玉茹說到這裡,是真的有些傷心了,她眨巴兩下眼睛,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她默不作聲地看了芍藥一會兒,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芍藥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她哭得更厲害了,膝行到玉茹身邊,想去拽她的手,被木槿狠狠打開了,“啪”地一下,在手背留下了一個紅印。
“木槿......連你也怨我?”
木槿冷笑,“你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值得我怨,我隻是不想你碰夫人,免得臟了衣角還要換衣裳。”
“夫人、夫人......我真的知錯了......”
芍藥垂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把地毯都氤氳出一個個淚點,可她眼底藏著一絲不服,像個蓄力的狼崽子,隻等玉茹打盹的時候。
“夠了,把人拉下去吧。”
“春蘭當時被杖責三十,又被發賣了,你如今也按照這個來辦!”
玉茹異常冷靜,一字一頓道。
玉茹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自春蘭以後,還是會有人冒出來,是因為她太軟了,手段不夠厲害,上次若不是夫君出手補足了,春蘭時不時冒出來膈應兩下,就會讓她難受的吃不下飯。
府中的下人們,行事都有一套準則。
對著謝澤時,戰戰兢兢,恨不得把事情做到完美;對著她時,犯了錯也不要緊,求幾句情就是,反正她心軟。
芍藥驚呆了,期盼著自己聽錯了,她張著嘴,半晌沒發出聲來,隨即身子一抖,立馬要求請,被木槿拿帕子堵了嘴,又被兩個大丫頭,半拖半拉著出去了。
玉茹要拿她立威,自然要選在人多的正院裡,甚至讓史高親自行刑。
所有的丫鬟小廝們都來了,把芍藥團團圍住,噤若寒蟬地看著史高一棍子一棍子打下去,打到肉上,發出沉悶的“啪啪”聲。
饒是膽子大些的丫鬟,都蒼白了一張臉,抖著身子就要站不住,更彆說膽小的了。
小廝們倒是還好些,但耳裡聽著芍藥一聲聲淒厲的喊叫,心裡也一時惴惴。
丫鬟們都下去了,內室隻有玉茹一人,屋裡靜悄悄的,陽光照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寂寥。
她獨坐在屋子裡,外麵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芍藥每喊一聲,她眼前就浮現那丫
頭笑著喊“夫人”的模樣,她心臟猛然縮緊,隻覺得額角突突直跳。
想饒了她,但更明白,饒過這次恐怕前赴後繼的人更多。
玉茹努力挺直脊背,不讓自己露出一絲弱勢。
“夠了,誰讓你們在這兒打的?”
外麵忽然傳來謝澤的嗬斥聲,玉茹心裡一緊,難道夫君也不讚同她的處理方式嗎?她有些委屈。
就聽謝澤道,“離遠一點打,一板子都不能少,你們也都去!”
見史高領著小廝抬著人下去了,他才抬步進屋,果然見玉茹一人獨坐。
謝澤快步上前,去拉玉茹的手,玉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謝澤歎了口氣,狹長的眸子看著她,才緩緩問,
“是不是嚇著了?你不必逼自己,這些由我來做就好。”
玉茹把手往前伸了伸,再也繃不住了,一下子哭了起來,
“可我......不能總指望你......我以為,你嫌我罰地重了......”覺得我善妒。
謝澤心疼壞了,順勢坐在玉茹身邊,把人抱在懷裡,拿了帕子給她擦淚,
“我怎會嫌你罰的重?你不知,你如今這般我很歡喜呢!”
玉茹懵懂地抬頭看他,眼裡還掛著淚珠。
“說明你在乎我啊。”
謝澤盯著她的眼睛,見她瞳仁裡滿滿都是自己,心頭一動,低頭在她眼尾親了親,他呢喃道,
“從咱們成婚道現在,其實是我在乎你更多些,我以為我可以接受你不夠愛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就行......”
“可是茹兒,我不是聖人,我會越來越貪心,想讓你滿心滿眼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