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早上,一家五口圍在一塊兒吃早膳,玉茹刻意給大兒子盛了粥,又夾了很多他愛吃的早點。
其餘的小不點們,目光炯炯地看著玉茹。
男孩子們大了,在一起難免會有爭寵和比較。
煜哥兒還好,畢竟兩輩子的靈魂了,又知道玉茹和謝澤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心裡有眷戀,但不會真的跟個奶娃娃似的吃醋。
燦哥兒就不一樣了,他最小,又最虎,本來玉茹一向對他最關心的,如今換了哥哥,小家夥有點酸溜溜,也舉著碗,要玉茹給他夾。
謝澤輕飄飄地看了燦哥兒一眼,燦哥兒下意識一縮。
幾年過去,謝澤身上官威更重了些,仍舊是英俊的模樣,但整個人氣質冷漠,尤其家裡一個個都是臭小子,謝澤平日裡板著臉,當嚴父的時候居多。
小子們彆的不怕,就怕爹爹輕飄飄地看過來,尤其燦哥兒虎,隔幾日就要挨上一回打,對爹爹的懼意,就跟刻在骨子裡似的。
“燦哥兒想吃什麼?娘給你夾。”
本來是有些傷感的,父子倆這一出,讓玉茹哭笑不得。
她拿著筷子,給把燦哥兒眼神略過的幾樣,都夾到小家夥碗裡,不過片刻,燦哥兒果然忘了害怕,衝著玉茹露出一對小虎牙。
玉茹也跟著彎了下眼睛,漂亮的眉眼舒展開,滿室生輝。
二十六七歲的玉茹,長得更開了些,眉宇間常年舒展著,嘴邊帶著笑意,美的明媚卻不張揚,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熠哥兒大了,自己曉得讓著弟弟們了,過了這麼多年,再被父母像個孩子似的殷切叮囑,尤其當著弟弟的麵,他麵上鎮定,耳朵尖卻忍不住發紅。
大兒子這樣,饒是謝澤對孩子一向嚴格要求,眼睛也不由有了笑意。
九歲了,以為自己能獨當一麵了?其實在爹娘心裡還是個小娃娃。
一頓飯,除了燦哥兒,大概沒人吃得很好。
等丫頭們魚貫而入,把東西撤下去時,熠哥兒的小廝也拎著他的小包袱過來了。
再看大兒子沉靜的眼睛,玉茹眼眶紅了紅。
“在宮裡受了委屈,就同傳信回來,反正本來我們也沒想著當什麼伴讀。”
熠哥兒處處隨謝
澤,連個子也像,小小年紀隻比玉茹矮一點了,而且他當慣了大哥哥,很會照顧人,見娘紅了眼,無聲地在玉茹手背上拍了拍。
“娘放心,我心中有數。”
小少年身姿筆挺,說了這一句,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本以為就大兒子一個人去,玉茹傷感了一會兒,正要喊兩個小的去做功課,卻見夫君對著煜哥兒招招手,煜哥兒小跑到玉茹身邊,輕聲道,“娘,我去替大哥看看!”
趁著玉茹還沒反應過來,他又一溜煙跑遠了,小短腿走的飛快,像是生怕玉茹阻攔似的。
玉茹確實想阻攔,卻一下子被驚到了,楞在原地忘了把人叫回來。
燦哥兒抓著玉茹藕荷色的裙子下擺,哼哼唧唧道,“怎麼哥哥們都可以去,就我無能去?”
他說著又要犯熊,玉茹一個眼神瞪過去,“敢鬨,我就叫你爹爹罰你寫大字!”
小胖墩嚇得直縮脖子,他又不是大哥、二哥那兩個書呆子,寫大字跟要他命也差不多了。
燦哥兒抽了抽鼻子,雖然明知道爹娘偏心,但他不能說。
等小廝拿了玻璃彈珠找他玩兒,他又很快把這事拋在了腦後,變得活潑起來。
玉茹搖搖頭,燦哥兒跟兩個哥哥比,差了不止一截,倒是有一身蠻力,好在也是個疏朗開闊的,很多事情並不往心裡去。
有了他這麼一出,她險些往了煜哥兒的事,那可是太子妃的孩子,等入了宮,和太子一係打個照麵......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日子,玉茹卻忍不住脊背發涼。
*
謝澤去送孩子,旁的人家也去送孩子。
孩子們年歲都差不多,多是和熠哥兒一般年紀。
隻謝澤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小身影,看不清麵容,卻大致能知道比皇孫大不了多少。
那些眼紅謝澤年紀輕輕,位居高位的,心裡忍不住嗤笑。
謝侯爺不是慣來清高,怎麼陛下選伴讀,這麼眼巴巴地湊上去,完全不顧家裡的小子同皇孫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