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刑,甚至像是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聽到。
並不是他希望見到的模樣。
“哦,你問秋嬤嬤啊,”林笑初往旁邊邁步,露出屋內或捆成麻花,或分解刑具,或討好舔臉笑的七個人,指了指正拿屁|股蹭地的秋嬤嬤:“她怕我無聊,正跟我講這宮中的趣事,剛講到趙太醫。”
鄧邵為:……
他壓了壓胸口鬱結的惡氣:“讓我進去。”
“也行,你直接推門就能進來。”林笑初頓了頓,問道:“話說,你是鄧邵為吧?中午時我醒來看到的就是你和照棋在一起?”
鄧邵為咬緊牙:“林笑初,你什麼意思?”
不是怎麼還笨得聽不懂人話呢?林笑初一字一頓:“你是鄧邵為嗎?”
她教小孩一樣:“是的話你就點頭,不是的話,你就搖頭。”
“……我是。”鄧邵為冷笑道:“難道你還認不出我嗎?”
“啊,不好意思,”林笑初真誠解釋:“你穿了衣服,又沒有照棋擋在前麵,我沒認出來。”
鄧邵為:……
他正待要譏諷她幾句,林笑初已將窗戶關上。
孤月高懸,鎖翠宮冷,孤影斜照,鄧邵為握緊腰間挎刀,站得筆直,等著林笑初來給他開門。
他已認定林笑初是因為照棋生氣,否則她不會如此出言譏諷(林笑初:啊?你說啥?這是譏諷嗎?),可以往縱然她對自己生氣,知道自己在外麵想見她,也都會來給他開門。
她說過他跨刀英武,很喜歡他這樣站在門口等她的模樣。
每一次開門,她盈盈望來,眼裡如墜流光,星星點點的希翼。
說不清心裡是何緣由,鄧邵為突然很想見她再露出這樣的眼神。
因此,他挎著刀,站得筆直,等她開門。
甚至難得起了點心思,挑好了角度。
然後夜風吹來,寒意森森。
“阿嚏——”
一聲噴嚏在空蕩的院落中,分外響亮。
鄧邵為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看。
屋裡“乒乒乓乓”,奴才們努力討好的聲音清晰可聞,更顯門外的他寥落冷寂。
是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她好像不在意他了呢?隻是因為照棋嗎?可以前他與執琴、繪書、撫畫親近,她雖說生氣,也沒有這樣啊。
難道是這次他與照棋露得太多了?
可女人就是用來乾這個的,她提前看看還能學學,怎麼還好意思與他生氣呢?
鄧邵為本來有些理虧和憐惜,可現在越想越氣,就要推門而入說教,可腳下剛一踏步,就聽到屋內傳來邁步聲,想著林笑初終於來了,忙收步挺立。
“吱呀——”
門被推開,鄧邵為擺著林笑初喜歡的身姿造型,臉上笑意俊朗,視線投遞過去,卻對上了秋嬤嬤的臉。
鄧邵為:“怎麼是你?”
秋嬤嬤:“長公主說老奴的故事講得有趣,便放我起來走走,順便看看鄧侍衛你不進門在外麵做什麼?”
“對啊,你不進來在外麵做什麼呢?”
少女輕靈柔軟的聲音傳來,鄧邵為循聲望去,嘈雜混亂的色彩和聲音中,少女一身白衣,在那最深最遠處,周圍深刻的一切全成了她的陪襯,如汙塘清蓮,暗夜清月,輕輕一抬眸,驚心動魄的純潔柔軟。
如同每一個漆黑之夜,無論他多晚敲門,隻要他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她都會執一盞瑩瑩小燈,淺笑著為他開門。
“我,我在等你開門。”他嘴唇微動,難得的有了幾分真情實感。
嗯?
等她開門?
林笑初眨眨眼,無聲地歎了口氣。
得,連門都不會開,就這智商,彆說原身妹子了,照棋你能這麼愛,也是挺有勇氣的……
她眼中滿是對智商盆地的憐愛:“門一推就能開,進來吧。”
“正好我有事找你。”
智商盆地也得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他的宮規不能免,得抄。
——前提是,他會抄書。
鄧邵為莫名覺出一絲違和,但見她等他,心裡那點自傲和自喜就又冒出來了,果真,她還是放不下他。
“我也有事找你。”他輕咳一聲,端起姿態,邁步進屋。
可邁步時,視線在讓開的秋嬤嬤身上一掃,就定住了。
這是……
不是他怎麼又不動了?
一步三停,一話四停,太耽誤時間了,林笑初耐心告罄,見他半隻腳跨進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