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宣、李恭,便是活下來的兩個九品帶刀侍衛。
丁讓身為巡查禦史,雖無欽差之名,卻有欽差之實,這次查訪民情,說不定還暗中接了國君旨意,因此才撥了四個帶刀侍衛。
這次賀宗的殺手也是做事做絕,不僅陷阱伏殺,刀箭上更是淬了劇毒!
段玉他們救人的時候,丁讓看似被濺了一身血,實則都是彆人的。
反而是吳、李兩個,下了山之後就麵色烏青,被抬回縣衙。
雖然延請名醫,但看了都是搖頭,顯然命不久矣。
實際上,這些醫生能拖延到現在,已經是醫術過人了。
丁讓念及這次自己興致一起,遊覽名勝,竟然落得護衛死絕,最後成為孤家寡人的下場,不由惻然。
“毒傷麼?”段玉聽了,眼珠卻是一轉:“不瞞大人,在下出身江湖,不善戰場殺陣,但對毒物卻也有些研究,若是信得過在下,不若讓我去看看!”
“哦?”
丁讓眼睛一亮:“便請先生去看看!”
畢竟那些醫生說了兩個侍衛活不了幾天,都是束手無策,此時聽到一根救命稻草,總得試一試,也算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之前混江湖的,隻有一把勇力,丁讓就叫我壯士,此時或許還有一手醫術,能救人性命,立即就升格成先生?這是社會地位提高了啊……’
行走之時,段玉心裡還在暗暗腹誹。
兩個侍衛就在縣衙之內養傷,相隔不遠,段玉一進院子,鼻子就嗅到了一股濃鬱的草藥味。
“大人!”
幾個侍女上前,向丁讓行禮:“剛才葉老醫師來看過,說是兩位大人外邪入骨,毒氣攻心,已經活不過今晚子時了!”
“什麼?”丁讓一聽,頓時整個人就有些暈眩:“是我害了他們啊!”
“丁大人,不妨讓我一看!”
段玉摻扶了一把,輕聲說道。
“罷了罷了,任憑先生施為,儘人事,聽天命吧!”
丁讓揮揮手,慘然說著。
段玉走進廂房,撥開簾帳,就見吳宣平躺,嘴唇烏青,臉上更是隱約有著黑氣遊走。
再看傷口,一處處發紅腫脹,惡臭流膿,果然是命不久矣的征兆,旁邊廂房內的李恭也差不多。
“傷口並非致命傷,之所以如此,乃是中毒!”
段玉搖搖頭,拿來幾個醫者開的方子,又嗅了嗅包紮傷口的白布,略微頜首,問向旁邊一個丫鬟:“大夫們怎麼說?”
“大夫說此乃金汁之毒,必須不斷以藥水清洗傷口,一旦發瘍,便是無救!”
穿著綠色裙裳的丫鬟拭了拭眼淚,小聲回答,顯然是在害怕這兩位貴人死去,她們也要遭到牽連。
所謂的‘瘍’,就是傷口化膿感染,在古代極難救治。
當然,這個世界不同,因為有著神通!
丁讓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手上的小回春符早就給二人用了,奈何隻是略略好轉,又複惡化。
“先生,你看如何?”
見到段玉走出來,丁讓不由緊張問著。
“此二人中的,並不隻有金汁之毒,因此回春符無效……”段玉搖搖頭:“這金汁毒當中,應該還混了腐屍毒,因為其發作與金汁毒類似,因此都被忽略了過去……”
“腐屍毒?”
丁讓一聽,有些迷惑,又有些熟悉,頓了頓,終於想了起來一些記載:“怎麼牽扯到了煉氣士?”
這腐屍毒的來曆卻非同尋常,能與神通之士扯上關係。
雲瀾大陸南方之地多瘴氣、毒蟲,由此巫蠱之術大盛,其中就有一脈,名為煉屍之術。
所謂的煉屍,需要取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之人死去的屍首,挖掘而出,加以藥物錘煉,配以符法、月露精華,再尋陰地埋葬……耗時日久,若是成功,便可以得到一具力大無窮、唯命是從、不知疼痛的鐵屍。
而這鐵屍周身,就附帶極其厲害的毒素,特彆是其居住的屍洞之中,毒氣凝結,連土層都化為青黑色。
南方有些苗寨中人,就從‘仙師’那求了這屍土來,加以秘藥熬煉,這就是腐屍毒的由來。
此毒與神通之士有些關係,自然非同小可,普通醫者束手無策。
甚至若有生辰符合,八字帶陰的人中腐屍毒而死,七日之後便有可能‘屍變’,化為一具行屍走肉。
這‘腐屍毒’酷烈至此,自然令人談之色變,便有一遊方書生,將其記錄在了遊記之上。
丁讓也曾看過,此時回想起來,不由額頭滴落冷汗:“這……可怎生是好?”
“請大人寬心,腐屍毒以鐵屍身上的為最佳,二位大人中的,已經不知道轉了幾手,毒性微弱,還有辦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