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主?東陳?!”賀宗目光掃視,宛若刀割。
沈升深吸口氣,知道生死就在這一線,立即又快又急地道:“既然事情已經無法轉圜,那便隻能反了……此時天下諸國交戰,大帥有著手上這一萬兵便是資本!哪裡不可去?但我安東郡地理特殊,非慶就陳!雖然之前與東陳有些嫌隙,但將軍若以一州為獻,想必東陳國君還是會冰釋前嫌的……”
“嗯……這倒是個道理!”賀宗捋了捋胡須。
沈升卻是知道,這位大帥行軍打仗或許是把好手,但對謀劃人心的確不怎麼擅長,此時更在搖擺之中,不由舌綻蓮花,連連勸說,最後更是保證道:“……屬下願去做這個說客!”
“好,你便去吧!”
賀宗一拍大腿:“但老夫要永鎮安東!”
“諾!”
沈升走出節度使府,後背衣衫已經濕透。
此時擦擦冷汗,在大街上七拐八拐,來到一處酒樓:“掌櫃的,給我一個雅間,要焚著陳了三年的鳳鳴香的!”
“好的!”掌櫃滿麵堆笑,將沈升請進一間最裡麵的包房。
沈升熟門熟路地打開牆壁上的暗門,來到另外一個房間,裡麵正有一錦衣公子等著。
“見過公子!”
“事情如何?”
“大事成矣!賀宗已決定叛慶!並希冀投東陳!”
“好!”那公子以拳擊掌,臉上帶著猙獰之色:“這狗賊當年殺我全家,這次總要遭了報應!不枉我布局如此久……”
沈升麵露為難之色:“隻有一事……”就將自己做說客的事情說了。
“哈哈……此事甚易,有你在,更方便我們裡應外合,此時東陳國陳兵邊界的將軍,正好與我家有舊,我們可假意約定結盟,但時間要晚三個月!”
公子聲音冷冷:“如此二姓家奴,我東陳還真不想要,讓他先出兵,消耗葉州的軍力,我們大可坐收漁利……”
……
大林鄉,田莊。
天寒地凍,二十個漢子在打穀場上排成兩行,不斷操練。
汗水與他們的呼喝白氣一同蒸發,竟似連周圍都不那麼寒冷了。
段玉雖有著兩世經驗,閱曆豐富,卻也沒有製定什麼練兵妙法,隻是強調紀律性,並且每日加餐,鍛煉體能罷了。
“凡練兵之道,以體力為上,體力不足,如何負重行軍,乃至玩大槍?弄大弓?”
段玉巡視一遍,還算滿意:“正好冬天,殺翻了幾口大肥豬,每日一肉還是做得到的,等到養出來了,飛魚那邊也應該站穩腳跟,大戰在即,正好送過去做親兵!”
曆來軍官,身邊不能缺親兵!
何為親兵?平時護衛,戰時效死,甚至屬下不服,也得下去彈壓,非心腹不能擔任!
作為一個將軍,若沒有親兵,便往往掌控不住手下軍隊,不說建功立業,戰場上能不能保命都是兩說。
‘當然,此種親兵,都是下了血本,裝備精良,在藩鎮當中,就演化成了牙兵牙將,而在明代末期,則是變成了將軍家丁,大多將軍貪汙、喝兵血……實際上就是為了砸在親兵身上,這才是身家性命所在!’
段玉此時做的,就是挑選出一些不錯的胚子,再交給秦飛魚捶打。
畢竟軍中自有著練兵之法,自己也不好越俎代庖。
‘隻是耗費巨大……若不是周家送來重禮,最近支出太多,我還真撐不下……’
段玉吐出一道長長的白氣。
那吳宣、李恭兩人,自然早就走了。
實際上,他們已經隱約有著猜疑,不願意繼續當刀。
不過自己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事後又送上重禮,清除餘毒,再加上還有著丁讓的關係,也不會馬上翻臉。
‘當然,那也是因為泰準根本不算個什麼,若是對上周家,就不一樣了……’
好在此時自己借了丁讓的虎皮,周家不欲繼續與自己為難,已經派了李虎前來送禮,代表著和解之意。
見到這一幕,曆元縣中的一些勢力也是紛紛對錦鯉幫表現出善意。
可以說,直到此時,這個由小混混建立起來的幫派,才算真正站穩了腳跟,日後或許可以成為縣內一霸。
‘奈何先天不足,跟縉紳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更何況,我也不會真正與周家和解!’
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又怎麼可能輕易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