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畢竟是一幫之主,還要點臉麵。
受人之托,收二次錢的事情,還真是辦不出來。
更何況,作為重生者,記憶中的寶藏無數,難道還看得上這區區五百兩金子?
當下也不多說,第二天一早便去買了牛車,家當什麼儘數棄了,帶著張氏一家,早早地離開了許城。
“我兒……”
張氏最後遙望一眼城牆,手裡捧著一個木盒,裡麵乃是張宅的地契,神色凝重地盯著自己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讀書習武,出人頭地,將這祖業再要回來!”
“孩兒知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年歲還小,但此子已經略有崢嶸,此時大聲回答。
“嗯,此子不錯,將來或有振興家業的可能……”
段玉仔細看了看這孩子的麵相,還算不錯,雖然前運不行,但有後發之相。
當然,這也與自己有著關係,七千兩銀子砸下去,對這樣的人而言,就是一次改變命格的機遇!
“先生……”
張氏望著段玉,欲言又止,想讓這個神秘的先生收徒,加深兩邊的聯係,卻又有些不敢。
“他之機緣,不在我處!”
段玉見此,隻是搖頭,取出一柄印刀、幾塊木料,慢慢刻著。
牛車緩慢而堅定地駛離了城池、郡縣……一直到出了此郡,段玉才放慢行程。
沿途有些騷亂,但還未到兵禍的程度,路過一城的時候,又隨手買了兩個仆役,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一男一女,放在普通農家當中,已經可以使用了。
二道村。
此村交通不便,位於縣城極偏遠處。
因為路途崎嶇,一年到頭都很少有著外來者,因此張氏一家一來,頓時引起注意。
但段玉不以為意,先拿銀錢買通縣內,落了戶籍,又在村長麵前露了一手武功,讓他知曉這一家不僅有後台,男人也是十分厲害。
這才取出銀子來,買了二十畝地。
不是沒有更多,但這便是此家能承受的極限了。
畢竟,他不可能真的待在這裡,之所以一路護送,除了做做好事,同時也是在不斷篆刻,培養精神。
到了此時,已經自覺進入第三層築基功法的巔峰,精氣神三花臻至凡體極限,循環往複,趨於完滿,隻要獲得法門,便可內視找得那一點真性靈光,成功奠基入道。
段玉心中若有所思,立即向張氏告辭。
“拜謝先生大恩,隻是請為吾兒賜字!”臨出行時,張家一家都跪了,那張氏子卻是一臉懵懂地抬起頭。
“張野,字子恒!切記我告訴你的祖靈之事!”
段玉擺擺手,大袖招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
臨出行之時,才發現小小的山村之中,一片喜氣洋洋,家家門前都換了桃符。
“……總把新桃換舊符……原來快過年了啊,不知不覺間,慶曆十六年就過去了……”
段玉見著這幕,略微有些感慨。
重生至今三個月,已經改變太多人的命運,特彆是自己,前世喪家之犬,浪跡天涯,此時卻堪堪奠基入道。
“一元複始,萬象更新……本土道脈以子時為分界,認為陰陽交界,是人身產生一點元氣之時,最適宜修煉……而除夕之夜更是一個大節點!”
段玉若有所感:“當此之時,最適築基,是為一元之初……”
啪啪!
慶曆十六年,除夕。
大紅燈籠高掛,下方是頑童燃燒著爆竹。
這爆竹並非火藥,隻是單純的燃燒竹子,使其炸裂發聲,傳聞可以驅逐瘟神邪神,也稱‘爆竿’。
縱然一年過得艱辛,此時家家戶戶也幾乎都做出喜慶的樣子來,寄托了對來年的小小期待。
但這一切,都與段玉毫無關係。
軍中秦飛魚、曆元縣葉知魚正在想念的幫主大哥,卻是一個人辟居深山老林,盤膝而坐,氣息冥冥,已經進入一種深沉而不可測的狀態。
冥思坐忘之中,就在不斷調和體內精氣神三花,尋找到那最為完美的一點。
正當除夕之夜到了子時,各地爆竹大響的同一瞬間。
段玉也是一震,似找到了那平衡的一點。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