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外麵傳來一陣喧嘩,管家屁滾尿流地跑進來:“老爺,大事不好,有兵圍府!”
“什麼?”最壞情況發生,周彥與周子通對視一眼,都有大禍臨頭之感。
……
周府之外。
秦飛魚帶了十個親兵,周圍則是縣裡的縣兵,有兩百人,將周府團團包圍。
“飛魚,你也懂事了!”
段玉很是欣慰:“之前就懂得借力,用縣裡的兵做事,省了一重麻煩!”
此時戰亂,葉州近乎軍管,陳策有著便宜行事之權,秦飛魚又是正八品校尉,縣尉雖然平級,但懾於軍令,還是勉強聽命,之前便策動縣兵圍剿了血仇盟。
現在更是公然公報私仇,圍了周府。
“秦校尉、段幫主……我領縣令之命而來,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這時,曾唯珍身邊打過多次交道的李師爺匆忙趕來,見到這一幕,腿肚子都有些打顫。
“做什麼?”
秦飛魚冷笑一聲,身上血跡未去:“我奉將軍命,有圍剿亂兵之責,剛剛就剿了一夥裝作武林人士的亂匪,喚作血仇盟的,又搜出大量信箋,指證幕後主使是這周家,我懷疑他勾連叛軍!”
“若還要證據,等到平了這宅,仔細搜搜,總會有的嘛!”段玉在一邊笑眯眯地補充。
話說鎮東軍曾經是葉州強藩,這些士紳若有往來,也是正常,但此時就是鐵證如山!
更何況,就算真沒證據,殺都殺了,還能如何?
秦檜都能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嶽飛,這周家何德何能,能與之比擬呢?
‘這是要把周家往死裡整啊!’
李師爺聽了,冷汗直流:“這個……這個……縱然有罪,也是要交給縣裡審訊才是……”
“來不及了,這周家私藏甲兵,就要造反,軍情緊急,隻能從權了!”
聽到這個,李師爺登時說不出話來。
要說周家沒暗藏甲兵,這根本不可能,亂世之中,哪個大家族敢將安危托付在官府上?總得有些準備,但此時又是一條罪證了。
“慢著!”
此時從周宅牆上縋下一人,管家模樣,捧著個木盒,來到秦飛魚麵前跪了:“家主已懲治逆子,還請將軍高抬貴手!”
不開正門,是怕官兵趁機衝進,而家主與長子都不出來,也是害怕段玉暴起殺人。
畢竟大宗師都一掌打死了,實在驚懼深深。
木盒打開,血氣隱隱,裡麵赫然是個首級,睜著眼睛,很是不甘,正是周子玉。
望著這個前世血仇,現在變成了這樣,段玉眼神恍惚,心中滋味複雜。
“咳咳……”
見到這個首級,李師爺頓覺有了底氣,就要繼續勸說。
畢竟之前是周家不對,但現在這個態度都做出來,段玉若要繼續糾纏不休,就太過咄咄逼人了。
“這是做賊心虛,攻!”
一個恍惚之後,段玉卻沒給機會,一揮手。
秦飛魚拔刀,刀光一閃,那個管家的頭顱就高高飛起。
“殺!”
親兵與錦鯉幫幫眾率先應命,殺向周宅。
見到這一幕,兩百縣兵之前圍剿血仇盟中得了好處,此時再被上官以軍令驅使,隻能衝向周家。
砰砰!
這周府占地極廣,容納整個宗族在內,又門牆高深,但段玉早有準備,命人用大木將門撞開。
裡麵就見得李虎等護院帶著家丁抵抗,大聲咆哮:“拚了!”
“敢抗官軍,罪加一等!”
段玉見此,隻是冷笑,就是要讓周家殺得縣兵,徹底無法轉圜。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此時萬萬不能退,否則日後扯皮,以周家的百年積累,根係蔓延,打官司輸的肯定是我,不如殺儘!打成鐵案!’
自己這次是借公器行事,凜然不懼。
“唉……唉……你們!”李師爺連連歎息,對此很不適應,更暗生怨恨。這是官場生物對不講規矩、暴力掀桌者的天然憎惡。
但段玉神色淡淡,望著不斷被攻陷的周府,前世一幕幕閃爍而過,又化為一片飛灰,隻覺得胸中大快,真性歡呼雀躍,就連識海木印都更清晰了幾分。
“此次雖然借得軍管公器殺得周家,卻仍舊有餘禍,少不得要受點反噬,但此時的巡查禦史還是丁讓,嗬嗬……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情分亦如是!”
上位者的人情,是最捉摸不定的東西,若能儘數用在這上麵,倒是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