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縱然不說你軍中飲酒之罪,這衝撞上司,又該怎麼懲罰?”參將每個字都宛若刀子,插進高岡內心。
‘他竟然動了殺心?’
作為江湖高手,高岡這點感應還是有著。但此時人為刀俎,隻能連連叩首求饒。
“哼!左右給我扒了他的衣裳,重打四十軍棍!另外……你還是個隊正?馬上革了,貶入罪營!”
參將冷哼著說出處置。
四十軍棍,平時就可以打死人,縱然高岡練武之身,也是血肉模糊。
而革了職務,貶入罪營,就更是打入地獄一般。
這罪營,乃是軍中犯了大罪、或者死囚待的地方,戰時衝在第一線,還要承擔繁重的勞役,基本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參將如此做,自然是要將秦飛魚看重的羽翼先剪除一支,順帶落了對方的麵子,這也符合都督說的敲打之意。
為此,犧牲一個區區隊正,自算不得什麼。
“怎麼,你不服?”看著若爛泥一般的高岡,參將冷笑問著。
“不……標下心服口服!”
高岡咬著牙行禮,周圍聞訊而來的士卒圍觀,那目光仿佛火燒的刀子一樣,一把把刺在他的心頭。
對此,他反而麻木習慣了。
‘記不清多少次了……似乎每次我快要成功之際,都是這樣……’
高岡自嘲一笑,慢騰騰地爬起,麵無表情,手中卻是攥緊了泥土。
即使不知道這仇從哪裡來,但被一個參將記恨,這軍營立即就成了龍潭虎穴!
當務之急,必須先隱忍爪牙,再伺機逃離!
至於那個參將?
身為武林高手,戰陣上或許略遜,但論潛行刺殺,難道還會不如麼?
……
慶國國都,王府之內。
八賢王崔山坐立不安,看著手上的線報。
當日接得消息,國君突發心疾,當場昏厥,雖然事後封鎖消息,但真正的重臣,又有哪個能瞞過?
而此時,太醫的診斷,更是擺到了麵前,這是絕密的情報。
“其壽不長?甚至不利子嗣?”
崔山喃喃說著,心裡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平心而論,他這二哥做得的確不錯,登基之後靜坐養望,這次處理葉州變故也是圓熟老練,漸漸獲得文武歸心。
此乃大勢所趨,若這麼繼續下去,他絕對沒有一絲機會,甚至隻能乖乖引頸就戮!
但忽然間就傳出這個,豈不是喜從天降?
隻是,心裡依舊有著猶疑:“二哥的身體一向康健,難道之前也是隱瞞著父王?不像啊……莫非是,引蛇出洞?”
一念至此,額頭就不由浮現出冷汗。
又思索片刻,終是不得要領,忽然間,一個心腹通秉進來,遞上一張帖子。
“正陽道……他們為何要見我?”
崔山踱了幾步,揉了揉眉心,剛想拒絕,但看到桌上的情報,還是說著:“請!”
當下肅容整理衣冠,又將一切嫌疑之物都收了,這才接見正陽道使者。
這使者乃是一個老道,仙風道骨,鶴發童顏,賣相將尋雲老道甩出八條街。
崔山心生幾分好感,但還是警惕問著:“你就是明性道人?為何要秘密見孤?”
明性道人卻是一振衣袖跪下:“王爺貴氣隱隱,大運勃發,不敢不來!”
“你在胡說什麼?信不信我立即讓人殺了你!”被說中隱秘,崔山幾乎跳起,讓埋伏的高手將此道人亂刀分屍。
“請王爺放心,貧道此來,絕非試探,並且已經讓禦醫送了一份大禮!”
明性道人笑了笑。
“大禮?那診斷?”崔山瞳孔一縮,旋即笑了:“我慶國一向敬奉白毫山,你正陽道莫非也要來分一杯羹?”
“天下香火,一國供奉,我正陽道僻居大陸東北,自然是想要的……”明性道人頜首,語氣更是變得蠱惑起來:“更何況……八賢王若不爭,便真的無事麼?難道忘了清河、武侯之鑒?”
崔山身體一顫,清河郡王,還有武侯,是曆史上與自己處境一般的王子,最後下場都是慘不忍睹。
“你給孤王滾!孤王忠於朝廷,肝腦塗地!”
最後,崔山還是厲聲喝道。
“貧道遵命!”
明性見此,卻是心中有數,暗暗欣喜,行大禮退下。
要是沒有這番做作,他還不怎麼看好對方,但這番姿態做出來了,便還真有幾分為君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