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揮使熊宜望著不遠處的修羅場,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鵝蛋。
“嗬嗬……大人,他們就是要造反,此時必得儘數殺了,方能有功無過,否則……”段玉冷冷的聲音傳來,立即令他打了個激靈。
心知這戰場生死存亡,都在自己一念,此時萬萬猶豫不得,立即怒吼一聲:“錢家殺官造反,喪心病狂,給我儘數殺了!”
當下身先士卒,向著弓弩手殺了過去。
在這年代,縱然有亡命之徒敢殺人見血,亡命天涯,但真正跟官軍短兵相接,還是要手軟三分。
隻是兩道洪流衝在一起之後,居然還是官兵一方被逼入下風。
“該死的,這麼多鐵甲,到底誰是官兵?”
甫一交手,熊宜就嚇了一跳,因為對麵的叛逆,竟然每個都穿著鐵甲,防禦驚人。
往往受到幾刀劈砍都混若無事,反手一刀卻能要走官兵的小命。
曆來古代都嚴禁盔甲,便是這個道理。
真正災荒年代,數百甲士一衝,上萬流民軍都要抱頭鼠竄,這便是鎧甲之利!
好在這幫叛逆人數較少,之前縱然是圍殺陷阱,也折損了些人手與體力,而官兵人數是他們的兩倍!
“殺!”
既然下了決心,段玉也是身先士卒,鬼切連斬。
僅僅憑著刀刃鋒銳,便連連破開鐵甲,讓數個大漢倒地身亡,及時挽回士氣。
此時心念一動,腳下如飛,又繞到敵側,見到幾個手持弓弩的家夥,正在忙不迭地裝填。
弩箭雖然射程遠,威力大,但是裝填麻煩。
這時自然冷笑而上,一個個殺了,人頭橫飛,鮮血灑滿牆壁。
“休得逞凶!”
就在段玉殺掉最後一個弩箭手的同時,一個青年道人追趕而來,手上長劍疾刺。
嗤!
他長劍一出,便嗤嗤作響,有著浩然大日的意境。
“正陽道的朝陽九劍?武道宗師?”
段玉一見,又是一喜:“想不到還有一條大魚……殺!”
乒!
任憑對麵劍光萬千,他就是一刀斬出,傳來清脆的聲響。
旋即,劍身斷裂,對麵的道人望著胸口的血痕,滿臉不甘地倒了下去:“你依仗神兵之利,我不服!”
他手中長劍也是利器,道袍內更穿了內甲,奈何在鬼切鋒銳之前,還是跟紙張一樣,一撕就破。
“哼,無法在此等小軍陣前演法,連元神都不是的家夥,就敢如此小視天下群雄!”
段玉上前,將這道人敲暈,又衝入敵陣,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連連殺傷敵人。
對麵的叛軍也就四十人不到,折損過半之後立即士氣崩潰,做鳥獸散。
段玉眼尖,攔住錢家父子:“兩位真是做得好大事。”
“不過成王敗寇罷了,殺!”
錢季通神色猙獰,揮劍衝來,被段玉一刀梟首,又敲碎了錢富膝蓋,令此人臉色扭曲,跪在地上,被士卒俘虜。
“快快……追擊!”
熊宜見勝利在望,卻是越戰越勇,連連發號施令。
……
黃昏,夕陽如血。
段玉輕輕擦拭著鬼切刀刃,後麵郡兵們正在收斂同僚與敵人的屍體,外帶抄家發財。
片刻後,副指揮使熊宜來到他身邊,語氣都在打顫:“段銅章,我們攤上大事了!你最好親自過來看看……”
說著,就帶著段玉,來到一個倉庫裡。
裡麵是一排排木架,擺放著皮甲等物,除此之外,成捆的刀槍堆積成山,鋒刃簇新,形製都是一般無二,顯然都是製式軍械。
“經查,共計繳獲刀五百柄,槍五百柄,弩箭五十架,鐵甲四十九具,皮甲一百具……都是軍械……”
熊宜聲音裡都透著涼氣:“如此多軍械,再隨便湊湊,武裝兩千人都足夠了,並且還是州兵水準……除此之外,還有金銀合計五萬兩,糧食九千石……”
這種大事,不僅會驚動州裡,甚至會驚動國君!
“幸好他們隻有五十人,還沒開始招兵買馬……”
段玉也是嚇了一跳,距離造反還有幾十年,錢家不至於如此早便購置這麼多軍械吧?
原本他最好的打算,也隻是搜出十幾副鎧甲弩箭,順帶與正陽道勾結的書信罷了。
此時便隻有慶幸自己先發製人,沒有讓他們發展起來。
“是啊……若是給他們時間發動附近莊丁,那就真的是一支亂兵,非州軍出動不可剿……”
熊宜擦了擦冷汗:“從審問上來看,似乎與北燕有些關係,我們怎麼辦?”
此時的他,無疑與段玉已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還能如何?上報州郡吧!”
段玉聳了聳肩膀,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