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好大一個麻煩啊!”
秦飛魚回來,將所得與段玉一彙總,又望著那個因為一路風餐露宿而肚子咕咕直叫,在奮力啃咬著烤羊肉的小公主,發出一聲哀歎。
旋即,神色轉為陰狠:“反正現在兵荒馬亂,乾脆我們將她跟那些俘虜一起殺了,一了百了!”
“或許也是個辦法,但不說這一百多張嘴堵不堵得住的問題,這欺淩幼小之事,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倉廩實而知榮辱,段玉在沒有涉及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偶爾也能發發善心:“更何況……隻是一個女人,那巴圖也未必看得多重,或許,在巴特爾那裡還有些用處。”
以草原部落的流動性,隻要逃出追捕,失去線索後,想要在茫茫草原上追查幾個人的蹤跡,當真是大海撈針一般。
因此,雖然這個其木格公主是個麻煩,但也並非十分致命。
“但是……我估計再等幾日,巴圖的命令就會傳遍草原,大部分部落都不敢收留這位其木格吧?”
秦飛魚提出異議。
“是的,除了巴特爾那裡,她幾乎無處可去,甚至縱然回去,也說不定是自取死路……”
雖然巴特爾還在垂死掙紮,但段玉實在看不出絲毫此人勝利的希望。
將這位小公主送回去,怕是凶多吉少。
秦飛魚真的有一種砸在手裡的感覺,沉默片刻後,才乾巴巴問著:“大哥準備如何做?難道真的收下這個小女奴,用來鋪床疊被?怕是三妹那裡……不好交待啊!”
“我收個女奴,跟三妹有什麼關係……等一等,誰說我要收了?”段玉都差點被繞進去,啼笑皆非地道:“你難道就不覺得這小公主,是奇貨可居麼?”
“奇貨可居?”秦飛魚眼睛一亮:“大哥的意思是……”
……
數日之後,木爾部。
十二歲的桑吉騎在山羊背上,遙望著草原。
在部落的傳說中,這片草原是長生天給予馬背上民族的恩賜,因此部落裡麵,從小孩開始就學著騎兵的遊戲——當然,他們一開始跨不上高頭大馬,隻能騎著羊。
而桑吉,就是這木爾部族長的兒子。
因為他們部落也傳承了某個王族的血脈,因此桑吉也可以稱呼為小王子呢。
隻是部落裡麵的人,還是叫他‘少族長’、‘少頭人’多一點。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真正的王,建立一個如同祖先那樣,騎馬一天也無法跨越界域的龐大部落!’
桑吉心中雄心萬丈。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支馬隊回來,立即興奮地迎接上去。
“哈哈……這不是我的小桑吉麼?騎羊如此輕易,長大之後也會成為一個好騎士的!”
木爾部的部主畢勒格大笑著下馬,將桑吉高高舉起。
他臉色黑紅,身材高大,胡子上有一股濃鬱的馬奶酒味道,但桑吉還是很喜歡,跟在他身後,進入了議事大帳。
“我這次出去,是因為上次牧民說見到的馬匪……但搜索一番之後,卻找到了另外的收獲!”
畢勒格大馬金刀地坐下,甩出幾片金銀首飾:“在東邊數十裡不到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人馬倒斃的屍體,身上還有這種裝飾……通天巫窩闊台,你是我們這裡最睿智的人,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尊敬的木爾部之主,白銀血脈的後代!”一名巫祝模樣的老人出來,先是行禮,接過首飾之後,眼睛便微微眯起:“這上麵有烏延部的印記,應該是王族用的東西!”
這個判斷一說,營帳內的人馬頓時大聲喧嘩:“南方烏延部的人,也覬覦我們北方的草場了麼?”
“不是這個原因!”畢勒格大手一張,止住手下的騷動:“我聽商人說,南方烏延部發生了叛亂,蘇赫巴魯的弟弟,那個北海的牧羊人巴圖殺了他的哥哥,登上了可汗的寶座!此時他們打內戰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擴張?這應該是有著呼延氏的王族逃難過來,說不定是蒙戈那個小王子呢,哈哈……”
“既然這樣的話!”
下麵一些頭人頓時動心了:“如果能抓到他們,我們不僅可以得到現任烏延部可汗的友誼,還能得到大筆的賞賜,蒙戈王子起碼價值跟他人等重的黃金,或者五千頭羊!”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畢勒格拔開酒塞,痛飲馬奶酒。
而在他身邊偷聽的桑吉,卻是不屑地撇撇嘴:“蒙戈王子,很了不起麼?我桑吉大人,也是一位王子呢。”
聲音雖低,但仍舊被畢勒格聽到。
他將桑吉抱起,大聲歡笑:“沒有錯,我的桑吉,你將來說不定會成為真正的王子呢,哈哈……”
“報!”
就在這時,一名草原人大步進來,躬身道:“族長,我們抓到了一個活口,他說知道那個烏延部小公主的下落!”
“原來是個逃難的公主啊,不是王子……”
畢勒格有些可惜,這價值就起碼要下降一大半了。
隻是思索片刻,他便起身:“他們有多少人?”
“根據俘虜所說,隻有不到十個!”
“叫上兩百騎,我們立即出擊,將那個公主抓回來!”畢勒格用胡子狠狠紮了紮桑吉的臉蛋:“縱然不送回烏延部,留給我們的小桑吉也不錯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