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死得很冤!
即使看到段玉有弓箭,他也沒有防備,因為段玉將距離拉在關隘弩箭之外,同樣也是給他一種錯覺——縱然對方手持弩箭,也射不到自己!
宋代有神臂弓,實際上是強弩,立於地而踏其機,可三百步外貫穿鐵甲,又稱克敵弓,為冷兵器時的巔峰之作了。
曆來弩箭,也就最多三百步的射程。
而段玉手持神風弓,縱然普通箭矢,也可發出三百步之外,更遑論他拿的還是青銅符箭!
在箭身的木杆之上,他銘刻的增益咒文,能令箭矢射出四百步外。
除此之外,青銅箭頭上的三轉銅符,更是令中箭者不僅絕無幸理,還要牽連周圍!
若是普通道門符箭,這胡德有著五品鎮撫使的官氣護身,甲士護衛,鐵血煞氣縈繞,還未必有此效果。
更何況,敵人還是煉氣士,殺官必有反噬!
但段玉用的卻是青銅符箭,抵抗之力甚強,任憑什麼武道高手,軍中保鏢,照樣一箭射殺!至於什麼反噬?他二轉石印之時便敢殺了一個五品金章,現在三轉青銅印,承受力更增,就愈加不會在乎。
“這……”
後麵的蕭靜風、於靜白兩人都是識貨的,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
雖然元神法術就能略微抗拒官法,但那可是一個正五品!還有甲士護衛,效果未免也好得太過頭了吧?
更何況,縱然元神真人,這麼強殺一位朝廷五品命官,怎麼可能半點反應都沒有?
‘一定是施展了某種秘法,強行壓住傷勢!’
“走!我們棄馬入山!”
一箭之後,段玉並未強闖關隘,雖然對麵的險關已經好像某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一般任君施為。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對上這種小型戰場犀利無比,甚至或許可以過五關、斬六將,但那又如何?
一旦被大軍合圍,還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朝廷不怕死人,這次死了胡德下次便是陳策帶著饕餮營精兵而來!
更何況,這關隘看著已經毫無防備,誰知道是不是誘敵之策,其中藏了什麼惡毒陷阱?
段玉的命隻有一條,卻不能行險。
聽到他這麼說,蕭靜風與於靜白內心也長鬆口氣。
雖然他們此時算是段玉的下屬家臣,但要跟朝廷開戰,還是沒有多少底氣。
兩人對視一眼,卻是更加確認段玉施展秘法,強壓反噬的推斷。
若是實力尚在,以他的狂性,恐怕早已衝關而去了吧?
一行人當即舍了馬車,沒入旁邊的大山中,消失不見。
……
“唉……居然沒來,真是可惜呢!”
關隘之內,一名懶洋洋的校尉嘴上叼著根草棍,見到這一幕,頓時吐了口唾沫:“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馬上去收拾殘局!”
再怎麼樣,一個駐紮八百人的關隘,總有一名校尉作為守備長官。
看著下屬忙碌的模樣,這校尉卻上了牆頭,見到一地的焦黑與狼藉,在碎肉骸骨中細細翻找:“那箭上,到底有什麼機關?這是示威?還是挑釁?可惜了……”
如果對方真的敢衝入關來,他就敢關門打狗,數百人跟來敵死戰!
雖然這麼下來,或許第一個死的就是他,但也不得不為,這便是軍人的職責所在!
但現在麼,對方既然沒有強闖關隘,那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說實話,這名守備內心深處,也未必沒有一點放鬆的感覺。
他也是肉體凡胎,不想去硬碰那能射超過三百步,還殺人爆炸的大殺器。
“快快將此地之事上報都督府,請陳都督定奪!”
這守備連連發號施令,一人在血肉爛泥中打滾許久,終於摸出一塊碎屑,眼睛一亮:“青銅?不過接下來,就是都督的事了。”
……
以段玉四人的武功,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一般而言,想要找到行跡乃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行人司鎮撫使被他一箭射殺,葉州行人司接連損失精銳,現在連領頭的都死了,絕對是元氣大傷,一片大亂,不堪再用。
奈何,縱然段玉一路疾行,還是在慶國與東陳交界的一處山巒中,被朝廷鷹犬追上了。
“小心!後麵有人接近!”
第一個發現敵人的,居然是於靜白。
這位溫婉女子神色堅毅,縱然多日山中行路,也沒有絲毫抱怨,此時一招手,竟然讓一隻白色的小鳥落下,嘰嘰喳喳地叫著。
此也是白毫山道術的一種,名為鳥語術,實際上,就是一些馴化小型雀鳥的技巧,並且可以短暫交流,獲得一些情報。
“唉……”
聽到警告之後,段玉長出口氣:“想不到……那崔山竟然能如此快地掌握局勢!一個個山頭都效忠了。”
行人司胡德與他有著大仇,蹦躂得那麼厲害,是在所難免。
而此時對方還能追上來,顯然不僅軍方,連神捕司那一幫精於搜尋覓跡的人也在其中出力,說不定還是聶敏親自帶隊!
所以段玉才感歎八賢王手段了得,篡位沒有多久,居然就掌握邊州形式,令這裡的軍方、行人司、神捕司都是凜然從命。
一般而言,這種政變上位,又犯下弑君罪孽的,國中至少也得混亂一陣,甚至因此內戰,發生分裂也是毫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