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伴隨著又一貿易季節的來臨,臨雲港的港口也是漸漸興旺起來。
碼頭處。
大量的力工吆喝著,將一箱箱貨物手提肩扛,運輸上各艘大翼商船。
平二將一擔生絲挑上甲板,下來後已經好像條狗一樣喘著粗氣,望著熊黑手提兩個大木箱,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不由大是嫉妒,在心裡暗道:‘你個熊黑子,活該當一輩子苦力!’
“都快些,不要誤了時辰!”
在大翼上下,秦飛魚帶著一幫兄弟來回巡視,一絲不苟地監督著。
平二望著這一幕,不由十分羨慕:“這夥老爺竟然能搭上公孫商會的路子,這次鐵定發了……可惜,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就是賣身,也得侍奉那位公子爺啊。”
旁邊的熊黑一仰脖,咕嚕咕嚕喝著涼水,翻了翻白眼,似是懶得理會他。
而平二終究是個好動的性子,捅了捅熊黑:“你剛才搬的,是啥玩意?”
“銅錢、銅塊、用來壓艙!”熊黑瞪眼道:“還不乾活?”
“嘖嘖……”
平二聽了,跟在黑熊身後,仍舊在絮絮叨叨:“可惜了……熊黑子啊,多好的機會,你咋就不珍惜呢。”
……
大翼船艙之中。
“烏船主,這次出海,就要請你多多擔待了!”
段玉望著麵前的船主,此人姓烏,人送外號老烏頭,五十來歲,臉龐因為常年曬太陽,成了健康的古銅色,兩鬢微霜,嘴唇很薄,身上有著一種老海狗的獨特氣息。
“哪裡哪裡,公子是少主的貴客,小的自應竭力侍奉才是……隻是公子的人手?”
老烏頭搓了搓手,眼底似有光芒閃過。
“自然歸你指揮!”段玉很是大度地一擺手。
一艘大翼能裝載百人是不錯,但隻有海盜船才這麼乾,平時的話,十幾個水手就能開動起來,或者再準備十幾個水手搖櫓。
出於安全考慮,公孫商會在每艘大翼上布置了五十名水手,這裡麵就連護衛都一起包含在內。
海上的水手,本來遇到了海盜,就隻有挺身而出死戰。
如此一來,十條船便是五百人,縱然遇到海盜船也能一拚。
不過段玉的座艦有些特殊,老烏頭隻帶了自己的十九個手下,剩下的人都是段玉自己招募而來的水手。
吃的是段玉的飯,拿的是他發的賞錢,自然是聽他的。
不過在航海一事上,段玉還是尊重行家的意見,實際上,他巴不得秦飛魚等人被使喚得厲害些,好好學點東西呢。
這個時候的出海,特彆是大商會,是十分鄭重之事。
早在數日之前,公孫小白就命人按照規矩,祭祀各級海神,又占卜出了合適的出港時辰。
等到今日,又擺了豬牛羊頭等祭品,焚香禱告後一股腦拋入海中,這才命令啟航。
霎時間,十艘大翼伸出船櫓,快速駛離港口,大帆漸漸升起,宛若一片白雲遠去。
這一支船隊縱然在整個臨雲港也是聲勢不小,立即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有羨慕、也有擔憂。
海上追尋財富的腳步,從來不會停止。
而由此帶來的危險與死亡,也隻能各人自己承擔。
“大海……我來了!”
站在甲板上,望著蔚藍的藍天白雲,感受著微風舒爽中帶著一絲鹹腥的味道,段玉不由喃喃自語。
雲瀾大陸波雲詭譎,大亂就在眼前。
想要乘勢而起,快意恩仇,就必須在東海這個巨大的賭局中成功獲得最多的籌碼!
……
真正的海上航行,是十分枯燥乏味的。
更不用說在古代,光是水的限製就十分嚴格,基本上,不到老天垂憐,下場大雨的話,那是不用想洗澡的了,是以不久之後,船上的味道便十分糟糕,讓段玉不得不在自己的單獨船艙內貼了‘淨衣’‘淨氣’等符。
哦,在這艘船上,也就隻有他跟那老烏頭,才有單獨艙室的待遇,還十分狹小閉塞,簡直連轉個身都難。
一旦遇到風浪,晚上更是晃動無比,令人難以安眠。
至於每天的吃食,同樣十分單調樸素,還見不到絲毫綠色,很容易讓水手得壞血病——如果航程再久一點的話。
好在段玉這個元神真人,此時便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