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毒煙?”
費衡三兩步搶到高處,果然見到了數股淡黃色的煙霧升騰,凝聚成一團,在東風的徐徐吹拂之下,先是籠罩前營,旋即向中軍而來。
它就好像一頭怪獸的大口,但凡被吞沒的士卒,沒有十幾個呼吸就捂著脖子,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隻知道抽搐了。
“曲胥君用毒煙進攻?但如此厲害的毒煙?”
費衡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抓不住靈光。
這也是思維定勢,隻知道防著銀甲神雷,武成軍之前都沒有動用過毒氣戰,真是猝不及防。
當然,偌大一個軍營,聰明人也是不少。
有的兵卒就用濕布蒙住口鼻,拚命往高處跑去。
但縱然是捂住口鼻,乃至宗師武者的閉氣龜息功,竟然都是沒有用,沒跑幾步就倒地抽搐。
“是瘟神道人!”
費衡終於抓住了一點靈光,隻覺手腳冰涼:“曲胥君原來得了瘟神道人傳承,他怎麼敢?他怎麼能?”
這等毒死十萬人之事,孽報太大,不是說曲胥君也是修行者麼?他就不怕天譴?
然而,情形已經來不及讓他多想了。
伴隨著幾聲穿空破雲的鷹啼,以他絕佳的目力,就可以看到幾顆黑點飛快砸落下來。
卻是投了一輪之後,巨鷹又被召喚回芝城補充彈藥,再次投彈。
段玉也是下定決心,必要這十萬大軍死傷慘重!
“該死!”
巨鷹飛得太高,又不降低,費衡隻能搶了一把弓來,彎弓搭箭,嘣的一聲,箭若流星,正中落下的黑點。
砰!
這黑點泛著銀光,驀然在半空中炸開,化為千萬滴水珠。
水珠又化為細雨,在半空中絲絲縷縷地落下,飛快蒸發,形成同樣的淡黃色煙霧,反而擴張得更加迅猛了。
淡黃色的毒霧猛地擴張,將中軍囊括而入。
“不好!”
費衡大叫一聲:“吾之精卒何在?”
費家自有傳承,練了一支兩百人的精兵,這次為了應對曲胥君而儘數調來。
但如今,連人家麵都未見到,卻要儘數折損在此麼?
“大人,我們在!!”
護衛的精兵立即過來。
“立即突圍,擋我者死!”
費衡眼珠通紅,抓過一匹馬來:“快快快!”
此時時間便是性命,縱然激發營嘯內亂,也是顧不得了。
在東風吹拂之下,毒霧已經籠罩中軍,以費衡的感應,更是可以知曉自己雖然屏息,但它們還是拚命從皮膚接觸中湧入,欲令自己窒息而死!
放眼望去,營地中大批大批的軍卒倒下,有的甚至是在睡夢之中不知不覺就被奪去了性命。
“逃出去!向北向南,總有一線生機!”
感受到體內毒氣攻心,費衡大喝道。
同時心中卻是絕望。
這毒物蔓延數十裡,幾乎十萬大軍都籠罩在內。
而以宗師之能,也不過比普通人多撐一段時間而已。
如此短的時間內,能成功逃出生天麼?
在他身周的精兵可沒他那麼好的修為,一個個連宗師都不如,在毒霧中奔跑出一段距離後,就轟然倒地。
這死的,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啊,每一個都是家族根基元氣!
費衡心中滴血,一路所過,看到大量的士卒倒斃,就連那些腦滿腸肥的封君、護衛的宗師高手、道法高人……在死亡之下,都是一律平等,肉身消亡。
噗!
終於,他跑出毒霧範圍,上了一座高山。
放眼望去,可怕的毒煙凝聚不散,又十分沉降,遍布整個軍營。
而再看身邊,從者寥寥無幾,大滴大滴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曲胥君段玉……老夫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啊啊啊!!!”
……
“觀大軍之敗,如泰山傾覆啊!”
段玉元神立於虛空,遙望在毒氣籠罩之下不斷死亡的軍營。
與此同時,十萬軍營上空,那如同泰山一般的軍氣,也是徹底土崩瓦解,四散消亡。
軍氣一散,元神就如卸大山,不由又笑:“可惜了……”
這種綿延數十裡的毒物,什麼兵家儒家手段都沒用,不過若是道家呼風喚雨的天師在,或可更改風向,讓毒氣向東,卷入芝城之中,那樂子就大了。
不過段玉敢這麼做,自然早有考慮。
之前十萬大軍在此,縱然裡麵藏了一個天師,神通被軍氣壓製,也是難以施展,縱然將有國師位格的正陽道主搬來都勉強。
而此時,雖然軍氣崩潰,但裡麵隨行的修道高人,肉身也應該全都被毒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