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行清淚就流了出來:“蒼生何辜?何必因為本道而死傷慘重?命令道兵,退回吧……”
沒有阻礙,鐵狂屠立即殺到了白毫山祖庭,就見丹誠等一乾道人在白毫道兵的護衛下昂揚而立:“今日,便是吾等殉道之時!”
“好個道人!”
鐵狂屠冷笑一聲,卻沒給機會:“繼續驅使民夫上前,看他們動不動手!告訴他們,若能給我砍了一個道人,本將大大有賞!哈哈……你白毫山不是號稱恩澤百裡麼?現在我倒要看看,在生死與重賞之前,受到你們恩惠的草民如何選擇!”
……
雲中七年,南句州,芝城。
原本白羅的府邸,經過修葺後煥然一新。
庭園中有著一個水池,池水青碧如玉,岸邊種了些水仙,此時盛開著,白花黃蕊,幽香沁人心脾。
“白毫山,終究是陷落了麼?”
段玉卻無心觀賞,放下手中的信箋。
在接到李玉龍傳遞過來的丹誠道人絕筆書之際,他也收到了白毫山覆滅的消息。
據說當時道人血流成河,而事後燕狂屠也沒有罷手,直接屠殺萬人,以血汙白毫山脈。
從此,這個十大道門之一,算是徹底廢了。
原本的仙家福地,經過這一劫,不知道要成為何等惡地,縱然日後有人再振興白毫山道統,那裡也是萬萬做不得山門了。
“真是狠辣,其殺性之強,令人震怖啊……”
段玉眯起眼睛:“鐵狂屠……你可不要死了,我必親自取你首級!”
此次他派人去北方,不僅是接應白毫山撤退,更是趁機將大夏的事情暗中宣揚。
天下真龍,隻有一條。
隻要北燕國主腦殼不是被門夾過,必然會對內清查,而即使大夏做得再隱秘,也必然留下一些痕跡。
到時候就是大清洗的節奏了。
不論這一輪震蕩最後鹿死誰手,對於他而言都是大善。
而鐵狂屠此人,不知道跟大夏有無關係,會不會被波及到。
“鐵狂屠是北燕大將,降龍伏虎,有龍虎之力,此時的我要殺他,也不是很容易!”
歎息一聲之後,段玉盤膝而坐,內視自身。
自從當日滅殺南楚十萬討伐軍之後,整個南方都為之噤聲,南楚焦頭爛額,吳越也管不了他了。
因此,當真是號令浦上、浦西之地,莫敢不從。
再加上嚴明分封製,命令各士大夫自治領地,經過一次秋收之後,稻穀歸倉,人心就安定下來。
與此同時,伴隨著時間轉移,南句州其餘城池的封君與豪強大戶,見到南楚疲敝之相,終於有人忍不住向段玉投誠,聲稱願意作為帶路黨。
段玉信是收了,卻沒有冒然進擊。
就憑原本那點可憐的兵力,即使能百戰百勝,卻連城池都控製不過來。
因此一意練兵,到了如今三月,武成軍擴軍至一萬,還有兩千水師,才算真正穩定了根基。
這從氣運上也看得出來。
段玉盤膝內視,隻見識海之中,黑紅色的光暈已經被壓製至極限。
而四轉白銀螭虎印上,黑紅色的紋路也隻剩下最後一條。
“自從去年平定浦上開始,氣運就源源不斷地支持而來,衝刷著罪孽,令我恢複修為,到了如今,隻剩下最後一點了!”
轉而望向自身,就見靈龜氣運內藏,外麵卻是一條巨蟒之形,張口欲擇人而噬。
這比之前氣運,強大了何止十倍?
當下一凝神,巨蟒嘶嘶吼著,將識海之中最後一點罪孽之氣吸取出來。
段玉渾身骨節爆響,幾欲仰天長嘯:“修為終於儘複舊觀了!”
雖然之前已經恢複大半,不懼刺殺之類,但不徹底恢複,如何再向上突破?
“隻是……雖然恢複修為,但罪孽還未儘去!”
段玉抬頭,就見得巨蟒周圍,一層數丈厚的黑紅色雲氣,令人一望就心驚膽顫,隻是並不落下。
“彙聚強大氣運,隻是衝刷了識海中的罪孽,將其逼出體外,恢複修為罷了,要想真正消弭這些,還是得治大政,惠及萬民,以功德抵償之……好在隻要我不兵敗身死,基業被奪,這罪孽就不會再攻擊我了。”
當下便決定,馬上出兵,席卷南句。
這是已經熟透的果子,除了自己沒人能摘,也沒誰敢摘。
到時候,儘占一州之地,有軍民百萬,聲威傳於四方,必可成就蛟龍!
而十萬楚軍,大多都是東四州之人,這四州空虛,大可趁勢鯨吞。
雖然還要積蓄消化,但卻有了天下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