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烏嬤嬤動作極快,她還沒來得及說“不要”,綠芯已經被太後的管事太監和嬤嬤架著進來。
鬼哭狼嚎,歇斯底裡。
“奴才沒有,太後饒命。”
叫得半點創意都沒有。
元衿看看寧壽宮正殿的孔雀寶石西洋鐘,已經快一點了,她好困,想要睡一覺。
她喜歡寧壽宮,這裡床榻上的軟枕沒有那些做作的金線繡花,睡著的時候不會膈人臉。
為什麼要花時間聽這些沒用的狡辯?
康熙慘無人道的教育理念害她今天早上五點就起了,忙忙碌碌到現在都八小時了,法定工作時長都滿了,她憑什麼不能睡一覺?
清宮一點也不講勞動法。
元衿捂住了耳朵。
“她好吵。”
太後本是打定主意,今日要教元衿學學做主子的手段。
可低頭瞧了眼,小元衿軟軟糯糯紅著眼,滿臉困倦疲憊。
漂亮小公主困了。
她看了眼西洋鐘,完全理解元衿的困意。
太後心裡唾罵了句自己的便宜皇帝兒子康熙,都怪他不是人,蒙古放羊的人都沒皇子公主起得早,元衿這小身板現在犯困理所當然。
“元衿啊,你堅持下,就一會兒。”
皇太後篤定自己的手段,她可是從神經病老公順治手裡活過來的女人,就綠芯這種小宮女,最多一盞茶時間,保證她嗷嗷直叫把實話都吐出來。
元衿吸吸鼻子,嗓音沙啞,可憐巴巴。
“皇祖母,我不想堅持了。”
太後逼自己硬下心腸。
“現在不學著點,以後被這群下人欺負到頭上怎麼辦?”
一時間,太後眼前飄過了先帝那一群養女的影子,嫁出去前無人教過,被下人被夫家團團哄騙,每每有事就來她這裡哭訴。
元衿可不能再這樣。
“你起來,必須得看。”
元衿躲在太後懷裡,“皇祖母,如果宮女犯錯,您就讓烏嬤嬤審,審不明白了就送內務府、送慎刑司,審明白了孫女兒定怎麼罰嘛,您這兒一股股的佛香,她們進來就臭了。”
太後愣了愣。
她深吸口氣,寧壽宮用的是最好的黃金木檀香,南洋出產,淡雅高級、凝神靜氣,那綠芯剛才那麼胡亂叫兩聲,就有點玷汙了這香氣。
小元衿說得對,偌大的寧壽宮,烏泱泱的一群人能審,審不出慎刑司那還有上百號人呢,何必拖進她的佛堂臟地毯。
有這空,還不如好好歇一歇。
她低聲吩咐了烏嬤嬤幾句,隨後就抱著元衿哄她午睡。
元衿沉浸在檀香裡,太後宮裡用的應該是廣州十三行特供,整個大清獨一無二。
這樣的獨特,格外適合她這樣體質不佳的人。
她這一覺睡得很安穩,醒來時小佛堂裡靜悄悄的。
太後不在,烏嬤嬤也不在,倒是胤祺跪在蒲團前敲木魚。
“五哥哥?騎射課結束了?”
“舜安彥摔了,送他去了太醫那兒,順便提早來看你。”
“他怎麼能摔了呢?”
舜安彥是康熙挑給胤祺一起練騎射的伴讀,諸皇子身邊都有這麼個年齡相仿的親貴子弟。
“不知道,他過年高燒一場,今兒回來連馬怎麼騎都不記得了。”
胤祺向來對身邊人親和,對舜安彥更是如此,這人體弱多病,康熙數次動過要換人的念頭,都被胤祺搪塞了過去。
“我都和他說了,騎不上就回去再養養,也不知道他和誰較勁,非要爭這口氣。”
元衿最討厭這種爭強好勝的人,她撇撇嘴說了句:“活該,讓他要強。”
胤祺見狀笑了,放下木槌,湊到元衿身邊賞了她個毛栗子。
“對,彆人都活該,就你不要強,下人都翻天了還睡得著。”
元衿伸了個懶腰,暗嘲胤祺不懂。
心太後在操,事烏嬤嬤在辦,她飽飽睡一覺起來便能有結果,何必要耗那兩三個時辰焦急勞碌。
凡事過心,是要早衰的——保養小達人元衿如是認為。
可麵上,她把無知裝到底:“五哥哥,皇祖母不是派人去審了嗎?都這個點,應該有消息了吧。”
胤祺歎了口氣說:“那綠芯自儘了。”
元衿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氣得發抖,氣得想掀桌子。
他們清宮審人手段不行,慎刑司的人不行,她要把人叫來,好好教教他們什麼是正確的刑。訊手段。
手腳拷住,7x24看著,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死了?
無能清宮,在線氣人。
胤祺見她發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