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跳下馬,路過胤禛的馬時狠狠踹了一腳。
“快下來啊,在上頭給人當靶子嗎!”
他雖莽撞,但卻英武,一手握刀一手持匕首,擋在最前方的轎子前,護著公主們往後撤。
不斷有禦前侍衛騎馬趕來,不斷被他吼著下馬,越來越多人圍住,直至他們退入一條深巷內。
烏衣巷口,秋日依舊當空。
隱隱能聽見遠方貢院明樓的騷亂聲。
元衿驚疑不定,在轎子落地的那刻喊了聲:“四哥哥!”
胤禛滿頭是汗,跑到轎子旁說:“彆出來,彆出來!”
“怎麼了!”
“貢院前出了一群飛簷走壁的逆賊。”
“衝著皇阿瑪去的?”
大阿哥還在最前,偵查著來往的情況,這時回頭吼了句:“就憑他們,他們哪有這個膽子!不過是惡心人罷了!”
“怎麼說?”
“他們有人持火統,有人配合,把蹦的血肉模糊的老弱婦孺往人群裡扔。”
光是聽一聽,元衿就不由自主地反胃。
大阿哥持刀回身說:“我去明樓看護皇阿瑪,老四,你保護好妹妹們,情況我隨時派侍衛過來通報。”
他急匆匆帶著人奔赴明樓。
胤禛立在原地,他不善刀劍,此刻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
“四哥……”
“沒事的。”他不忘安慰元衿。
“我是想說,是誰想這麼惡心人?”
胤禛默了默,搖頭,“不知道,但手段過於陰毒。”
元衿豈能不知,正常的叛賊或是刺客,放冷箭派殺手,不衝著康熙也該衝著皇子公主去,再不行也是衝著勳貴重臣去,而這群人卻直衝看熱鬨的百姓去。
這是變相的白。色恐。怖。
江南貢院,江寧校場,是江南最大的文武之地。
今日禦駕將至的消息早早傳了出去,據說天不亮就有江寧府的百姓至江南貢院前等著,在大批的人裡做這些,是在散步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
等了半個時辰,秋日的正午已到,大報恩寺傳來報時鐘聲,可騷亂依舊沒停。
不一會兒,胤祺帶了舜安彥他們過來,前方已是大亂,他還拎了兩把連發火奴護身。
這東西是一個叫戴梓的人,從尼德蘭人那兒收到新式火qiang後新改的。
胤禛分拿了把,胤祺還提醒他:“這比那幫牲畜用的強,但也不好用,彆輕易放。”
但胤禛不在意,問:“怎麼樣?”
胤祺搖頭,“秦淮河一帶巷子太多了,官兵搜了又搜,可這群人似乎對附近極熟悉,不停在巷子裡竄,目前隻抓到了兩個,其他的人還在……”
似乎是被惡心到,胤祺忍不住乾嘔了聲,又接著說;“前方都是哭的百姓,人擠人互相踩踏,暫時過不去,我也是帶著侍衛們硬開了條道過來的。”
人擠人,踩踏。
胤禛閉了閉眼,近乎是歇斯底裡地吼了句:“就沒有能一網打儘他們所有人的辦法了嗎?再這樣下去,江寧的人心怎麼辦?”
元衿突然大喊:“有!有!塔!”
胤祺和胤禛同時回頭,再望向身後高聳入雲的九層琉璃塔。
胤禛彆眉,“那地方就算看見,傳信下來也來不及了。”
“可不是,再說那距離這得老鷹的眼睛才能看見吧。”
老鷹的眼睛。
鷹眼?
元衿突然喊:“鄢……”
侍衛裡的舜安彥目光朝她射來,猛地一搖頭,但同時跪下朝五阿哥請命:“五阿哥,奴才願意試一試。”
“你?怎麼試?”
“你忘記去年這時候,奴才在暢春園一箭雙雕了嗎?”
“你不說,那是湊巧嗎?”
舜安彥默了默,胤禛率先問近身侍衛,“去大報恩寺怎麼走?”
侍衛答:“養虎巷有條一人小道連了條浮橋,過了浮橋有側門可以入內,走得快大約一刻鐘能到。”
“請給奴才一匹馬。”舜安彥伸出手,“以及火奴和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