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舜安彥瞥了眼青山的位置,小聲說:“該說什麼?百十來年後洋槍大炮開國門?還是過兩百年我一架重型機qiang可以平這一園子人?又或者兩三百年核dan一枚平一座城?我嚇死他了,你的哥哥們砍死我,誰喂這隻貓?”

他勾手逗逗彥尋的下巴,卻被貓嫌棄地看了眼。

舜安彥的手指上還有上次火藥留下的擦傷,比起元衿和皇子公主嬌生慣養的柔軟手指,總是不討貓貓的喜歡。

“你就婆婆媽媽,怪不得連貓都討厭你。”

“我是說真的,這事不該從長計議嗎?再說了,這群人差的又不止是一杆qiang。”

“行了行了。”元衿小手一揮讓他閉嘴,“我懂我懂,你好好去想怎麼說服皇阿瑪,讓他開開眼界。多乾點人事,能減輕下你的罪過。”

舜安彥答應下來,突然想起:“誒,你聽沒聽說過乾隆把英國人送的最好的qiang都放在庫房裡沒看的事?”

“聽說過,不是曆史課必讀恥辱嗎?”

“你要是以後見到你這個侄子怎麼辦?”

元衿瞪圓了眼,氣勢洶洶說:“我先替我四哥打他一頓。”可又突然垮了臉,“算了算了,我這破身子根本看不到那天。”

她吸吸鼻子,伸手扯了扯披風。

舜安彥無語問蒼天,小心地提醒她:“太醫說你已經沒事了。而且你上次還敢在冬天吃冰。”

“我都沒幾天活頭了,多吃兩口怎麼了?”元衿踮起腳比比身高,“再說,我不吃怎麼身高補回來,你知道我比以前矮了多少嗎?”

說著,她眼睛又危險地眯了起來,“鄢少爺,你怎麼回事?”

“抱歉,多嘴了。”舜安彥認命地低頭,再次在吵架裡敗下陣來,“行了,先祝你離可能看到糟心侄子的那天近了一年,請問生日要什麼禮物?”

他仔細算過,聖誕節將近,作為奴隸他不敢不在那日孝敬元衿。

元衿指指小貓彥尋,“你上次不是辦的挺好。”

貓和寶石,都是舜安彥穿越以來做的最好的禮物了,憑此兩項,他的罪過從一萬分減輕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

舜安彥尬笑了下,“實在想不出來了,公主大人,要說便是十分後悔,我應該把這隻貓和寶石分兩次。”

“嗬。”元衿冷笑一聲,跳起來抽了下舜安彥的肩膀,“趕緊滾,回去辦你的人事去!”

小貓咪驚恐地“喵”了一聲,元衿擼擼它下巴,“不是說你,你晚上好好折騰你的奴隸,好好睡覺好好吃飯,爭取活得比我長哦。”

說罷,她揚長而去,走進了福君廟內。

*

南巡後,元衿還是第一次來福君廟。

裡麵一如既往地平靜寧和,濃重的藏香和悠揚的風鈴混合,自是這暢春園裡最空靈放鬆的地方。

元衿快步走了進去,出去一次她已經許久不寫字了,也不知道神童敏敏的字是否變得更好,更不知她不在的時候他有沒有抄什麼新詞新詩。

然而元衿失望了。

正殿佛龕上靜靜躺著一本佛經,且是最最基礎的金剛經。

他寫的中規中矩,全然沒有了寫江南時的灑脫生氣。

元衿一頁頁翻著,難得的,一個字也沒有抄。

猶豫了許久,她帶上佛經去了後院。

後院依舊是那樣,破敗但整潔,元衿以為自己會看見空落落的院子,卻沒想到巴拜特穆爾獨自坐在後院的門檻上。

聽到元衿的腳步聲,他緩緩抬起了頭。

繼而,又底下。

他手撐著青石磚,緩緩站了起來,朝元衿合十。

血紅袈裟依舊,可素來乾淨的白麻衣襟上有些不一樣。

“你,脖子那兒?”

他修長的手按了下脖子,垂頭苦笑了下,“抱歉,公主見笑了。”

“是血嗎?”元衿猶疑著問,“宮裡誰打你了?”

巴拜特穆爾搖搖頭。

元衿上前一步安慰他,“你彆擔心,你和我說,是誰欺負你了?我去找皇阿瑪。就算你被關在這兒抄經,你也是法王派來的人,他們不能這麼對你。”

巴拜特穆爾後退了一步,抬起手請元衿不要走近。

“公主,公主留步。”巴拜特穆爾彆過頭去,似是不堪,“不是宮中人,是我阿瑪而已。”

元衿頓住,“你阿瑪來京了?”

他輕點了下頭,“賽音諾顏部來京覲見了。”

“那他打你乾什麼?你都多久沒見他了!”

巴拜特穆爾勉強一笑,“他隻是不喜歡我抄那些東西而已,他罰的對。我是喇嘛,該恪守戒律該一心侍奉法王。”

“所以你抄了這金剛經嗎?”

“是。”他攤掌對元衿說:“阿瑪已經訓過我,我已知錯,以後會改的。”

元衿沉默了片刻,心情極為複雜,但最終卻是點了點頭。

“那還是抄佛經吧,如果,那是必須。”

巴拜特穆爾點了點頭,他也沉默了片刻,才說:“抱歉,公主,您大病初愈,小僧便掃了您的興致。”

元衿並不想怪他,他脖子處的傷痕還在滲血,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父親能下這樣的毒手。

她小聲建議:“我讓青山給你拿些藥,如何?”

“公主不必照顧我,我這是該挨的罰。”

“沒關係,留疤就不好了。”她轉頭囑咐青山去疏峰取藥,“和我去前殿坐會兒吧。”

巴拜特穆爾拒絕,元衿換了語氣驕矜地命令:“神童大人,就算抄經你這本抄的也太差了。”

她抖了幾下給他瞧,“你沒進京時寫的那些也比這個好吧,重抄去!”

他低頭笑了下,高潔淡泊的臉龐終於回了些生氣來,終是答允。

可他身上有傷,元衿到底沒讓他重抄,隻是和他坐在正殿的黃銅風鈴下掰扯著南巡的閒話。

他很安靜,是個極好的聆聽者。

“巴拜特穆爾,我玩的不開心,沒看見桂雨。”

大病讓她逗留在南京,沒能回到杭州去看看外婆的家鄉。

“大概,夢是回不去的吧,你們佛家有沒有這種說法?”

他道:“若是夢,便本就是虛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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