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2 / 2)

“寶石之間硬度不同,便能互相切割,計算以角度,便能放大這火彩。”

“如何計算角度?”

“奴才那兒有些書,隻是用英文寫就,需要翻譯過來才能看,您若可以等一等……”

九阿哥急道:“不用不用,你直接拿來,我會那些個洋文,拉丁文和英文我早就熟悉了!”

“好。”

九阿哥滿意地看看舜安彥,“說真的,你這人真不差,也不知道四哥五哥嫌棄個什麼勁。難不成真讓妹妹去漠北?切,真是不通人情的一幫榆木疙瘩。”

“九阿哥,奴才沒有那樣的心思。”

元衿拿捏哥哥的心態太準,九阿哥果然根本懶得和他計較,一揮手說:“去你該去的地方,彆和我磨嘰了,記得送書。”

舜安彥於是騎快馬往香山,到了玉泉山門口,元衿帶著侍女青山騎在白馬上甩著馬鞭。

等他。

今天的她也是紅色,隻是棗紅色的騎裝,就和冬日的梅花樣濃重,腰上紮著根黑色繡鳳鳥的腰帶,襯得她青春豔麗外多了分英姿勃勃。

“跟我來!”

元衿打馬先走,往香山的山道一路向上,此刻已經沒有香山最知名的楓葉遍地,隻有枯樹守山,孑鳥鳴林。

她打馬直奔山頂一處僻靜的寺廟,上書“洪光寺”,裡麵人煙稀少,隻有幾個沙彌在清掃門庭。

庭院中有棵參天老槐樹,或許是年齡太久的緣故,槐樹已經向一邊傾倒,像垂垂老矣的高僧。

元衿把青山留在門外,帶著舜安彥進廟裡。

從見到山門的那刻,舜安彥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點香嗎?”

“不用了。”

“掛風鈴嗎?”

元衿從懷裡取出一個紅布包來,裡麵藏著一枚拇指大小的風鈴,拴著一根寫了梵文的紅條。

他伸出雙手接過,問沙彌要了把梯子,鄭重地綁在了那顆槐樹的一枝新丫上。

下來後由衷說:“多謝。”

“謝你的好兄弟周釗去。”是周釗和元衿念叨了他家洵哥每年掛風鈴的地方。

舜安彥閉閉眼抱怨了句:“他真的很多嘴。”

元衿笑了,問:“你那年到底怎麼回事,聽周釗的語氣你很過不去,其實像你們那樣的人應該見慣生死的。”

舜安彥無奈一笑,朝元衿拜了拜,“彆提了吧,說點彆的。”

“不是該你說嗎?”元衿靠在槐樹下,晃著手裡的馬鞭,“想說什麼,說吧,我現在有空聽。”

“真的能聽完嗎?”

“能……”

元衿把語調拖得很長,混著點漫不經心和無所謂,惹得舜安彥覺得自己的存在和擔心都像怨婦。

“公主,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今日要說的事不是玩笑。”

元衿直起身子來,朝舜安彥比了個請。

“鄢少爺,您請。”

他把看到的奏章說給了元衿聽。

“求娶公主?”

“是。”

“哪個公主?”

“沒說。”

元衿嗤笑了聲,甩著馬鞭靜靜地不說話。

“皇上那兒並沒有同意的意思,他昨日瞧著十分生氣,已經吩咐把法王的奏章留中不發,而且瞧著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再說,五阿哥他們疼你,肯定不樂意這樣的事發生,你不用緊張。”

“你當他是為了女兒?君父君父,先是君,再是父。他這麼生氣不是因為彆人求娶公主,而是因為法王先發製人,想奪他的高地。”

舜安彥素來知道她聰明,這次也是如此,在這些紛繁複雜的信息裡,元衿甚至比大部分皇子領悟康熙心態更快。

“那您覺得,萬歲爺最後會如何應答呢?不管怎麼樣,法王在那塊地界都是尊貴的存在,他開了口,朝廷最後總要答應點什麼。”

“看條件看結果看權衡。皇阿瑪看重的不止是蒙古,漠北隻是往前往深往天山南北的前哨,雖說上次三姐的婚事出了岔子,但若還有利益,他不是不能犧牲一兩個女兒的人。現如今,法王的問題根本不在求親,而是在他提的方式。”

舜安彥近一步感歎她實在通透,“看來真的是我多嘴了,其實公主一直清楚,清楚巴拜特穆爾對萬歲爺的意義,清楚背後的那些門道。”

“我當然清楚!敏敏自己也清楚,不清楚的是那個老和尚!”

元衿冷笑一聲,“還共治呢,共不共,治不治,本來就該朝廷說了算,法王在替誰做主?這是主次顛倒、尊卑不分,還想著他們漠北是當初的汗王當道呢?這時候還想來爭個話語權?能給他開口的機會,那康熙就不是三十年的老皇帝了!”

“噓!”舜安彥趕緊製止他,“他現在是你的皇阿瑪,話不能這麼說。”

“我知道!皇阿瑪,帶個皇!什麼都是皇在先,考慮兒子女兒也都一樣。”

元衿猛地一鞭子抽在了槐樹上,“啪”得一聲脆響在空曠的院子裡驚出回響。

這聲巨響聽得舜安彥心驚肉跳,握住了她的馬鞭,“輕點,這棵樹無辜,我三百年後還要掛風鈴呢。”

元衿本來凝重的臉繃不住笑了,“知道了,會給你留著以後繼續掛的。”

她抬頭看著老槐樹下擺的樹乾,念叨了句:“鄢少爺,人生如掌心流沙,代代來去生於世上,卻少有區彆,以前是什麼樣後來也是什麼樣。”

“您這麼傷感,我很不習慣。”舜安彥更習慣元衿無憂無慮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脖子,“公主一說這話,我就懷疑自己得弄點什麼哄您高興了。”

“是得弄點什麼,哄我高興,我這穿過來以後還沒搞過大事呢。”

“您說吧,我還能不辦嗎?”舜安彥舉手投降,“我是罪人劇本,無有不依的。”

元衿回味著法王的奏章說:“迎娶公主,以公主之名共治塞上。我要把這句話改一改,去兩個字。”

“哪兩個字?”

“娶和共。”

“迎公主,以公主之名治塞上?”舜安彥緊張起來,“你想去?”

元衿白了他眼,“你瞎說什麼呢,就北京城這個天我都嫌冷,你是怕我死的不夠快是不是?”

他試探著問:“我以為法王提出的那位,公主或許願意和他……”

“或什麼許!”元衿罵道,“我就算要這個人,我自己有嘴有手會拿會要,輪不上彆人替我安排!誰要拿捏我人生,我就給他捏碎了撒出去。”

這答案,舜安彥都說不好自己是喜是悲。

隻問:“那您說的公主是哪位?哪位有這般雄心?”

元衿浮起狡黠的笑容,白皙的指尖敲敲下巴,玩味地說:“我有個四姐,現在正在山腳下的廟瘋狂上香,求自己不要嫁給你們這些沒用的狗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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