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怎麼會如此說?”
德妃把元衿的話複述給了胤禛,最後問:“她小小年紀,心態竟然如此老成,看的太開太透,我瞧你說什麼佟家的對他好,這種好落在元衿心裡到底是不是她要的好,你們做哥哥的分得清嗎?”
胤禛愣了許久,最後老實承認:“兒子是男子,分不清這些。”
在他眼裡,夫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求得是舉案齊眉、家宅安寧,私心到自己妹妹最多再加一條:相待以誠。
其餘的,還能有什麼?
德妃自然知道和兒子說不通,他們都和康熙拿的是一種心態,“算了算了,再等等吧,元衿說那個佟家的馬上要去蒙古了,冷一冷遠一遠再看一看吧,你們如今逼得急不過是因為四公主的事,等這陣過去了再說,把元衿逼急了,你又能得什麼好?”
德妃主動退出戰場,接下來又是一通心悸頭疼沒法見人的組合拳打出去,胤禛和康熙都不好再拿這件事煩擾她。
最終,胤禛隻能承認,妹妹年紀漸長,他實在不能像小時候那般理解,隻得把一腔熱心發揮在了元施身上。
並不時在心中哀歎:妹妹,還是小時候的好。
*
疏峰那裡,彥尋好多天沒來暢春園撒潑打滾了,才一落地,用自己春日褪毛的功力在元衿的水榭一通亂抖後,便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向胤禛的院落找狗麻煩去了。
瞧著它戰鬥的背影,舜安彥整個人都不大好。
“公主,我去漠北以後,這隻貓……”
“交給四哥打,我追不動。”
彥尋那四條腿,跑遍暢春園無敵手,也就四哥替狗行道時能超常發揮。
元衿手裡已經捧上了那郎中開的藥,良藥苦口苦不堪言,她喝完急急塞了塊糖,含糊地問:“漠北什麼時候去?”
“萬歲爺會以北巡之名,帶四公主他們先走直奔歸化,我與理藩院的後行,大約五月初再走。”
“有說去多久嗎?”
舜安彥笑笑,歪頭問:“我還沒走,您就……”
“彆,打住!不是惦記你回來,是怕你今年生辰禮物躲了去!”
“哦。”他陰陽怪氣地吊了下嗓子。
元衿白他,“你好好說話。”
舜安彥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單子,擱在元衿的書桌上,“我回去擬的書單,上書房曆來都是滿蒙漢同時教授,這上麵的書你都讀過,從最簡單的開始翻成蒙文,滿蒙文字同源蒙古人也不會學的很慢,最難的不過是漢文了。”
元衿舉起看了看,書單上有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這樣的基礎,也有四書五經這類的儒家經典,隻是尾巴上略有不同。
“農桑輯要?本草綱目?”
“嗯,這部分並不是很急,但必得要。我想了想塞上之所以蒙昧,無外乎生產力底下、醫術不佳,喇嘛們占據優勢,除了求神還能行巫醫,若是能教些真正的郎中和農夫出來,必能削弱些他們的神性。”
“這些我都沒怎麼讀過。”
“有難度?”
元衿傲嬌地一抬頭,“雖然不如你一學就會一點就通,但我也能考高分,沒事乾的時候能做到。”
舜安彥撇撇嘴,嘀咕了句:“考第一又不是錯。”
“卷到我是你的錯。”元衿恨恨想起那些年學校光榮榜上的某人,再點點他的那張單子,“你跑到這裡都不忘看那麼多書,你不卷誰卷?”
“卷以致用。”舜安彥挑挑眉,“西書部分,我沒寫,你更擅長,你看著辦。”
“我怎麼寄給你呢?”
“萬歲爺許我給你寫信。你回信時候可以一起寄來,我走了以後慎興永還是任你差使,有需要隨時找他。”
當初去歐洲前,舜安彥就吩咐慎興永要接五公主所有的需要,但三年時間元衿從沒找過他。
“我沒事找他。”元衿頓了頓,“我也沒時間給你寫信。”
舜安彥一切隨她,反正也犟不過。
“這藥吃完十副我還沒離京,到時你找三公主去她府上小住,我接你再去南城把脈一次。”
這元衿倒沒有異議,那郎中的藥雖凶猛但確實有效。
往年春日她手腳冰涼,總不能早早脫掉披風,但這次喝下去兩副後,手心的溫度再不是冰涼。
如此到了四月下旬,在四姐遠行前,元衿和四公主再次去了三公主府上。
第二日,本約好了三姊妹一起去南城,可臨了舜安彥到了的消息一通報,三公主便說頭疼,四公主抱著要等她,兩人聯手把元衿單獨踹了出去。
元衿:我被三姐四姐排擠了:)
她鬱悶地走出府邸,見到舜安彥杵在門口,躡手躡腳地上去照舊往他脖子處打了一下。
舜安彥還是沒回手,隻是歎了口氣,“公主,哪日您能不打我?”
“你怎麼知道是我?”
四公主一直說舜安彥的臨場反應很快,她這些日子勤學苦練後曾試圖偷襲過舜安彥,可沒有一次不被他防住。
他防人時簡直六親不認,除了元衿。
他無奈一笑,“被公主打習慣了。”
舜安彥見她單獨出來,對另兩位公主的心思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