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2 / 2)

舜安彥抱著貓就跟了上去,頭一次登堂入室,獨自進了元衿的院落。

這處院落元衿住了已有六七年,一應花草早已繁茂昌盛,裡麵的擺件也從開始的一點點擴張到了鋪滿了開。

進的屋裡抬眼一掃,舜安彥再度笑了起來。

雖然他沒有單獨進來過,但不妨礙他在這裡刷存在感。

元衿的這處屋子裡,牆上掛著他帶回來的倫勃朗,妝台上有他尋來的歐洲切割的寶石,連靠窗吃了一半的膳桌上的餐具也是他找人訂做的。

她喜歡桂花,他便找人做了一套黃銅餐具,在握柄上陰刻了金桂飄香的花樣。

他這一樣樣看過去,元衿便也發現了。

她坐在窗邊的搖椅上認真思忖了下,道:“東西回頭我打包還你,以前是我過分了。”

說罷,正巧摸到了搖椅上的狐皮坐墊,也是舜安彥送來的,便和觸電般跳了起來。

“用過的,我折舊加銀子給你。”

話說出口,元衿眯著眼在屋裡掃了一遍,心口稍稍疼了下。他送的東西裡十有八九都用過了,這折舊銀子沒個一米寬的大箱子裝估計不行。

而且要是東西都打包送還給他,她這院子會變得十室九空。

想到這裡,元衿便有些沮喪。

她沒有依賴過什麼人,連買東西都是廣撒網的買法,偏愛是極少有的情緒,博愛才是她的日常。

偏生現在,吃穿用度都被舜安彥見縫插針的供上了。

明明作為公主,元衿什麼都不缺,就像這狐皮坐墊,內務府並五哥九哥那裡也送來過不少,其中料子更好、做工更細、棉花更軟的都有好幾個,但偏就是舜安彥送的這個她一直在用,也從沒想過要換。

更可怖的是,這些天她每每用到什麼東西,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得精細著點用,萬一破了,以後不能再找他了。

一句不能再找他,更是讓沮喪加倍。

這些天裡,這種沮喪不停繞著她打轉,且越轉越緊,似乎就是要把她生生扼在其中困到窒息。

莫名其妙,不可思議!

元大小姐為此深深反思、徹夜不眠,黑亮的頭發都掉了好幾把。

反思的結果便是:她在過去這些年過於封閉,導致過去百花齊放的後花園裡隻剩鄢少爺這支同源草,甚至那點喜歡應該也是這麼才會產生的,她給的機會太多了,讓自己的生活哪哪都有這個人,才會變成這樣。

若是像現代一樣任由雜草叢生,笑看諸草殷勤備至、前仆後繼,她便還是那個博愛的人。

最重要的是,博愛而無心。

所以今天見到康熙,元衿直截了當地要他給自己安排下選額駙——隻要魚塘足夠大,她就不會關注一個人,也不會見不到人而沮喪。

舜安彥則沉著臉,也不要那點規矩了,挑了個凳子坐下,捏著彥尋的貓爪咬牙切齒地問:“公主準備怎麼折,按什麼折?”

“你可以列個單子,或者我找九哥估個價,再加上工費一起補你。”

“補完後呢。”

“兩清吧。”元衿儘量地輕描淡寫,“以前都是我胡鬨,我這人向來如此,一點小事無限放大作的要命,我向你道歉。”

“……”舜安彥逼問了句,“沒什麼要留下的?”

元衿說著眼睛落到了牆上的倫勃朗上,這畫一掛兩年,四哥五哥每次來都看得直皺眉頭,但她每天入睡前都要細細欣賞一番,現在也該要還回去了。

這念頭一劃過,元衿便舍不得了。

“那個倫勃朗,我問你買吧,多少錢都可以。”

若是天價,不夠的部分她就去問哥哥們賒,怎麼也得要留下。

舜安彥則心裡發堵,心裡冷笑,嘴裡的話也陰陽怪氣了起來:“奴才還不如個畫。”

他把手裡的彥尋舉起來,“彥尋也不如這幅畫了?貓,你聽見了沒?”

“我不是讓步了嗎?一三五、二四六!”

“畫你能留下,貓你能讓步,就我不行?”

舜安彥忍無可忍,甚至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看見那畫這貓人都泛酸。

“你憑什麼,憑什麼到我這裡,就學會快刀斬亂麻了?”

“上次不是解釋清楚了嗎?你也同意了。”

“我反悔了。”

元衿沉默了下去。

舜安彥抱著彥尋,蹲在元衿麵前,仰麵與她四目相對:“你就按著原來的性子活不行嗎?你死命地作我啊,公主都有一點喜歡我了,我這個不長眼的竟然沒有十倍百倍地喜歡回去,什麼狗屁的不歸路,姓鄢的家夥不應該絞儘腦汁把不歸路弄成活路嗎?不對,呸呸呸,什麼不歸路,姓鄢的家夥應該把一切都安排好,讓公主高高興興地過下去,什麼後顧之憂都不要有才對。”

元衿嗤笑了聲,轉開臉去,“彆胡說。”

“元衿,對我不求甚解一次,行不行?”

舜安彥挪了挪位置,再次和她四目相對。

“什麼意思?”

“允許我陪著你,就像蘇赫貝勒和四公主去漠北時一樣,允許我站在你身邊,哪天你要是發現的確不喜歡不樂意不想看到我,再把我踹了,我保證不掙紮不胡攪蠻纏。”

“哪有這麼簡單。”

“隻要你提,我自己求下堂,我給你寫保證書,簽字畫押的那種。”

元衿笑了出來,酒窩都浮在了臉頰上,是動容讓步的神態。

舜安彥把貓遞給她,轉身就要去找筆墨紙硯。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怒吼——

“舜安彥,你還要不要臉?”

“嗬,還臉呢,狗東西。”

作者有話說:

彥尋發帖急問:父母離婚,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該怎麼辦?

這章卡的我死去活來,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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