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心如猛虎(三)(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7013 字 8個月前

第七十六章心如猛虎(三)

夜風嗚咽,楊橫的屍體在地麵上燃燒著,在房間裡照出了浮動的光影。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破碎的酒壇中酒液還在緩緩的流,火焰剛熄的那隻手在黑暗中緩緩顫動著,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即便受了這樣的傷,那書生的目光仍舊冷然而銳利,從頭到尾,沒有變過。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書生一字一頓,“踏錯一步,你就死了。”

後半句這是他方才所說的話,楊翼看看周圍,瀕死卻依然被挾持的大兒子,沒了音訊的家裡人,就這樣死了的兄弟。這樣的肉票他綁過數十了,從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情,文弱書生、文弱書生……那目光根本就不是什麼文弱書生,他在最自詡亡命的凶徒眼中也沒看見過那種凶戾果決到極點的目光,那隻還在抖的手跟那目光混在一起,這個人不僅對敵人狠,在這時候甚至對自己都是狠辣到了極點。

就像是他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將一隻小白兔綁回了家,僅僅是一個空隙,那隻小白兔就露出了獠牙,在他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將他的家裡完完全全地肆虐了一番,當他回過頭時,隻能看見滿地的血泊與小白兔那變成了血紅的眼睛。

他磨了磨牙關:“二郎——”這喊出來的聲音響徹整個窗屋,在夜空中回蕩著,然而沒有回音,片刻後,他又喊了一聲:“他娘——”聲音穿過去,沒有回應,他紅著眼睛笑了笑,吼出最後的名字:“大郎——”手中放開了弩弓,目光凶戾地望向一旁地麵上楊橫的那把鋼刀。

“我剁碎了你……”

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他便要往那鋼刀走過去,也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那邊的鋼釺緩緩地離開了兒子的喉嚨,失去了那隻手的固定,他兒子的身體踉蹌搖晃著,或許是因為他方才那聲暴喝,他兒子的意識似乎也有了些微的清醒。視野中,那書生解開了繩子,手在空中揮了一下,將繩索放開。

精神在瞬間,拔升到巔峰。

那書生退後了一步,陡然間一腳用儘全力地踹在了他兒子的背上。

火光搖曳,他的兒子在踉蹌間腳步踏踏踏踏的往這邊衝過來了,視野那頭,書生揮起手,鐵釺揚起在空中。

“呀——”

“啊——”

喊聲之中,書生用儘了最大的力氣,將鐵釺擲出來,楊翼也在陡然間力,直衝前去,一把將大郎拉向一邊,鐵釺飛舞中在他手上帶出一蓬鮮血來,書生的身影轉眼間近了,手中揮起一隻酒壇

砰——

楊翼躲也不躲將書生撞了出去,酒壇結結實實地砸碎在他的頭上,他刷的一把抹掉酒液,那書生已經被撞在幾米外的櫃子上,口中吐血。他此時心中隻是殺意,沒有絲毫的遲疑,轟然向前,一拳揮了起來。

書生的右手,探向身後。

“踏錯一步,你就死了……”

砰的一下,楊翼大概遲疑了一瞬間的揮拳轟在了空處,那書生眼中閃過一次得意的笑,幾乎是拚了命的躬起身子,隨後朝著一旁奔跑過去,他取的是門的方向。楊翼這時哪裡會讓他跑掉,揮起一隻櫃子轟然砸過去。那櫃子砸在門上散了架,書生也是踉蹌幾步轉了方向,地上那把鋼刀,距離他僅有幾步的距離了。

酒壇呼嘯而來,轟的一下砸在了正在燃燒的楊橫的身體上,火光被酒液澆得陡然暗了一暗,書生也因為一塊碎片朝前方滾了出去,楊翼直衝而上,轉眼間已經跨過了半間房的距離,那書生也是頑強,用力爬起來,抓起身後一隻空酒壇砸過來,楊翼避也不避,直接縮短距離,左手抓向對方胸口,右手朝後方揮舞了起來。

書生在慌亂間抓向後方的另一隻空酒壇,這一下沒抓到邊沿,他又抓過去第二下拳風呼嘯而來

“我撕碎——”

噗——

他的身體在那瞬間晃了一晃,拳頭轟上對方肩膀,還是將書生打倒在了後方的地麵上,跌出了一米多的距離。

身影定在了那兒,幾秒鐘後,楊翼的身體才動了動,踉蹌朝後方走出兩步,眼神有些茫然,他的頭頂上,帶有棱角的生鐵秤砣敲碎了他的天靈蓋,如今就那樣嵌在上麵。

書生踉蹌了好幾下,方才用右手攀住旁邊的櫃子,爬了起來。

酒壇對如今怒火攻心的楊翼沒有威脅,空酒壇也沒有,往背後探過去的那一下暗示已經讓他怒火中燒。這一下不中,死的或許就會是自己,但狹路相逢,劣勢之下,能做的隻有這麼多,自己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楊翼還在搖搖晃晃地站著,寧毅深吸了一口氣,感受這反映上來的疼痛,目光冷然地走到楊橫的屍體邊,拿起那把鋼刀,在楊翼望過來的目光中,一道劈在了倒在地下的大郎的脖子上,隨後反手一道直劈楊翼頭臉。

鮮血噗的飆射出去。

“你們應該第一時間殺了我的……”

他輕聲地說完這句話,第二刀、第三刀用力而連續地劈出,終於,楊翼的身體倒在了地下,他又在屋裡個人的身上補了幾刀,方才蹌踉退後,靠在了牆上,身體顫抖著,虛弱無力,:“哈……”

恐懼和緊張感這個時候才能毫無保留地湧上來,他死過一次了,但並不代表就真的隨時可以接受再死一次,恐懼、慌忙、緊張,這些終究還是有的。即便在上一世,遇上這種狹路相逢刀刀見血的情況也不多,算計之類的東西隻是儘人事,絕大部分,仍然是聽天命,幾乎是與死亡的威脅貼著走的。好在,終於還是過來這個坎了,這才能有稍許的時間,心有餘悸地慶幸一番……

他在屋內的血泊中走動著,然後端起一個酒壇,砸在了楊橫的身體上,酒液熄滅了火焰,隨後又是一壇。房間裡的光芒,漸漸的熄滅下去……

光又亮起來,油燈如豆點般的光,屍體、鮮血,狼藉一片的屋子,那身影坐在燈光下,旁邊是擺開的許多跌打傷藥,他用牙齒咬著繃帶的一端,右手捏住另一端用力扯了扯,已經將左手包裹了起來。

可惜,沒有餘裕問出對方背後的是誰。

那樣的情況下,什麼事情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他以冷靜壓抑住心頭的一切,所做的目標,原本也僅僅是以殺死對方為極限,若不能打到,至少要拖住了他們然後逃跑。後來這對兄弟的凶悍也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自己挾持住人質的情況下,仍舊不斷的表現出強烈的侵略性來,令他根本不可能以人質為威脅進一步的打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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