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嬋(2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6941 字 7個月前

非常嚴厲地批評了熱心的小嬋,寧毅穿上衣服出去,關上門後,方才在屋簷下撇了撇嘴:“小小考驗。”走出幾步,又聳聳肩,自言自語道:“這麼多風浪過來了,我怕過誰……”隨後非常豪邁地走去儘頭的房間。

不久之後,他歎了口氣,又有些無言地走了回來,推門進了臥室。小嬋端端正正地躺在床鋪的裡側,雙手交疊在肚兜上小腹的位置,如同木乃伊一般安靜地閉上眼睛睡覺。寧毅歎了口氣:“小嬋,井在哪?沒水了,我還得去挑水。”

小嬋仍舊在睡,閉著眼睛,過得一陣,聲音可愛地傳出來:“小嬋睡著了”

“……”

寧毅愣了半晌,方才攤了攤手,怎麼會有這種集悲傷、香豔、滑稽於一體的夜晚的……

當天晚上還是在小嬋的帶領下出去找了一條由上方井水流成的小溪流,洗了個冷水澡。當然,要說是小嬋的帶領也不怎麼靠譜,主仆兩人偷偷摸摸地出來,沒有驚動隔壁院子的耿護衛與東柱,然後籍著小嬋的記憶尋找水井,果斷撲了個空。

小嬋回來這南亭村的時日也不多,大晚上的弄不清楚水井在哪,隨後主仆兩人又摸了黑慢慢找,找到溪流才讓寧毅洗了個澡。由於小嬋等在一旁把風,也沒什麼機會做第二次的宣泄,第二天早上起來,覺得自己可能有了黑眼圈。

能夠從那邊再度返回房間,其實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對於小嬋來說,此時或許有兩種情緒存在於她的性格裡。

安寧的、悲傷的……四歲便被賣入蘇府的她,內心早已在蘇家安定下來。至於南亭村的這個家,旁人說起那是她的家,家的親人,她便也每年每年的寄錢回來,帶東西回來看看,關照家裡的人,叫他們爹爹、娘親、哥哥、嫂嫂,但具體的認知能有多少,或許也難說得清楚。

近十二年的時間,總共十多天的相處時間,對於這個已經十五歲快十六歲的少女來說,對於往後自己會不會再回到這個家庭,會不會有落葉歸根之類的念頭,怕是也難說得緊。至少現在來說,恐怕是沒多少這樣的念頭的,她已經生活在蘇家,是蘇家的丫鬟,要幫蘇家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服侍小姐姑爺,這些是理所當然的要務,至於回家,在真正空閒的時候,她或許就會請個假,回來一次。心到底能有多期待呢?估計也跟辦一件必須辦但又絲毫不緊迫的小事類似。

如果她的心能分成兩層,比較重要的一層必然是蘇家的,而南亭村,或許隻是一些點綴了。爹爹過世了,她的傷心也並非是假的,不過,這傷心並不屬於比較重要的那一層。就仿佛她在有重要事情去做的時候聽了個小故事,覺得感慨或者覺得好笑,然後又急匆匆地跑掉了。

這是寧毅說對她不太公平的理由,不過,這年代的許多人連同小嬋在內或許都會覺得理所當然,也隻有他能明白,一個人能全心全意地想著自己的時候,這種感情有多珍貴。

有一天,假如小嬋大了、老了,覺得生活不好,或許會想起落葉歸根這樣的詞彙,會想起如果當初跟那些家人在一起會如何。不過在寧毅來說,眼下已經不打算給她這樣的機會,一輩子這樣的詞彙,許多年後隻是浮雲,眼下,還是比較好實現的。

隨後,葬禮的第四天……

靈堂吹唱,每日守靈,簡單應酬,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由於準備了一些禮單,白日裡的時候寧毅便與耿護衛、東柱一塊去拜訪鄰裡,一家家的送禮,感謝他們對小嬋這一家的照料,然後聊聊天說說話,他身段平易,禮數也做得足,但帶有距離感的氣質也是有的,拜訪之後對方基本是讚譽聲一片,寧毅想著要是自己勾引村子裡的姑娘家什麼的,怕是十拿九穩了,不免有些感歎。

“……嫂嫂今天跟哥哥說,咱們送去穆大嬸家的禮物太貴重了,還跟哥哥說都不用送這麼好的禮的,如果能拿回來一部分,貼補家用最好……不過她不好跟我講這些,哥哥愛麵子,有些吞吞吐吐的,我就裝作沒聽懂……”

晚上的時候,仍然跟小嬋一間房,小嬋便在趴床上,晃動著光裸的小腿與纖足跟他說些生的事情。

村子裡的人都認為小嬋已經與寧毅有了關係,眼下寧毅倒也沒打算去澄清什麼。不過也隻是睡覺,不乾多的事情,至於難受什麼的,也隻有忍著和一個人在房間裡洗洗澡了。兩人在一起說說話的感覺挺好的,晚上的時候,寧毅將床鋪劃分一下。

“你睡裡麵,我睡外麵。”然後將毯子卷成一條長繩,鋪在間,“講個故事給你聽。”

“嗯。”小嬋將趴著的地方往裡麵挪挪。

“很遠的山裡麵呢,有一天女孩子家來了個客人,是個看起來質彬彬正人君子的男孩,這天下了雨,要求留宿。由於女孩子家隻有一鋪床,所以江湖救急,決定兩人一塊睡。反正君子坦蕩蕩嘛,對方看起來也挺正派的。間拿根繩子隔著,女孩說如果第二天繩子亂了,你就是禽獸,根本不是正人君子。那女孩很漂亮,於是這天晚上,正人君子的男孩忍啊忍啊忍啊,第二天起來,哈哈,繩子果然沒動,得意地一抬頭,女孩啪的一巴掌扇過來了……”

“那男孩真狡猾,肯定晚上弄亂了,又想辦法弄直了。”

“沒有,那女孩子罵他:‘你禽獸不如’”

寧毅聳了聳肩,小嬋在那邊笑起來。

第二天淩晨起來,小嬋如同八爪魚一般的附在他的背後,寧毅身子一側,覺得可能已經把少女給壓扁了,不過小嬋像是棉花糖一樣的動啊動啊動啊,從他背後擠了出來,再迷迷糊糊地爬上他的胸口,繼續沉睡著。

那毯子早就不見了。

第五天的下午,該要拜訪的人基本上也已經拜訪了一圈,接下來,便是再挨過兩天,等待後日辰時將棺木下葬。也是在這天下午,江寧城,柳色青青的河灣邊,從店裡回來的聶雲竹望著不遠處擺了棋攤的老人,稍稍停留了一下,以往也打過了幾次招呼,算是認識的,這一次,老人抬頭笑笑,在那邊向她招了招手。

她恭敬地躬了躬身子,隨後撫了撫或許有些亂得鬢,朝棋攤小跑過去,站在棋攤旁笑著與老人說了話。

老人也笑著站起來,幾句話之後,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對麵,然後朝旁邊茶攤的小妹要了一壺茶,兩人坐下之後,柳蔭之,聊起此時正身處偏遠山區的名叫寧立恒的男子的事情。這是個好話題,可能成為父女的一老一少,也便算是真正認識了。

棋子,落下第一顆……

此時此刻,寧毅正站在充滿臟亂味道的大屋廚房外,嗅著那大鍋大鍋的菜肴傳出的腥味,覺得有些牙滲。這是對於大家來說晚上最好的一道菜,因為有肉,不過,老實說真的不合他的胃口……

他是能吃得了苦也能麵不改色談笑風生地吃下這下東西的,但並不代表真喜歡吃,此時嗅了嗅這味道,麵帶微笑地點頭,轉身離開,迎麵的人過來,以為他對這味道很滿意。

“他可是我們村裡菜煮的最好的人……”

“嗬嗬嗬嗬……”

唉,還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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