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了生意拍板的氣勢來,寧毅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哪有這麼簡單,你剛才傷了我的心,生意得重新開價,富婆這麼多,乾嘛非得選你呢。”
“呃,可是妾身……妾身是……妾身是跟相公成過親的,妾身是……”蘇檀兒板著臉準備自誇一番,大概考慮了一陣,終於還是赧然地泄了氣,低頭笑道:“相公啊……”
“算了,這事太搞了。”寧毅笑著揮揮手,“今天過後,還是照舊吧,我真沒打算乾什麼,覺得麻煩。”
“可妾身覺得對不起相公……”
“嗯?”
“妾身沒想過要將相公當成贅婿來對待,原本就沒想過這些,隻是……隻是妾身xing子好強,有想做的事情,偏偏成了這個樣子,成親以來……額,總之妾身從沒希望過相公覺得……覺得……妾身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她為難地組織著語言,隨後終於1ù出一個有些赧然也有些無奈的神情,寧毅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蘇檀兒看他一眼,確認他並非敷衍後才舒了一口氣:“妾身也知道這樣不好,不像個大家閨秀,不像那些……嗬,富婆,可檀兒也隻能這樣子了……”
“這才是稱職的富婆……”寧毅喃喃說了一句,蘇檀兒倒是沒聽清楚,這年月富婆跟女強人自然是兩種概念,後者幾乎連概念都未曾真正成型。她想了一會兒。
“其實妾身方才在這裡想,還想起一件事,想要跟相公說的……”
“什麼啊?”
“妾身與相公成親的時候,偷偷的跑掉了。那時候不是要給相公下馬威什麼的,而是因為妾身不知道該怎麼辦。檀兒……畢竟也是個女人……”她微微低了低頭,“檀兒知道那樣不對,可是檀兒不會向那時候的相公道歉,若是再有一次,雖然知道不對,但說不定還是會那樣處理……”
她抬起頭來望望寧毅,寧毅點頭:“因為那時不認識?”
“嗯,那時檀兒不認識相公,相公也沒認識檀兒呢……可檀兒現在想跟相公說,檀兒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她說話之時頗有勇氣,說完之後,還是低下了頭,寧毅過了好久才笑出來:“這不還是道歉了麼……”話音雖小,但蘇檀兒聽到了,還是有些臉紅,惱羞成怒憋不住的樣子,不過終於沒有反駁什麼。
兩人在涼亭裡坐了一會兒,杏兒抱著一些東西從樓上看下,看見兩人也不打攪,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臨近傍晚,嬋兒娟兒也回來了,寧毅起身時,開口問道:“心裡緊張的話,晚上宴會,要一起去嗎?”
蘇檀兒笑著搖了搖頭:“還是不了,相公就想吃軟飯,難得做些事情呢,這一個多月以來都是相公在主持,今天是最關鍵的日子,還是相公去主持吧,妾身就一邊緊張一邊在這裡等著相公的好消息了。”
“嘖,沒問題,看我今天飆,把皇商的名額高調地拿回來然後功成身退。”
寧毅撐開雙手在夕陽裡伸了個懶腰,旁邊,蘇檀兒微嗔地瞪他一眼。皇商歸屬大幕將啟,小小的院落安閒,融入這片溫暖的夕陽裡。
夜幕降臨時,小小的車隊駛出了蘇家的大宅。寧毅、蘇仲堪、蘇雲方,加上大房、二房、三方的幾名成員,主要的管事都在這車隊之中,代表著蘇家的,一共大概二十人不到,小嬋跟隨寧毅坐在一輛馬車上,微微有些緊張,馬車駛出不遠,也有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彙入了寧毅馬車的後方,上麵坐著的是康王府的一些護衛,而打扮成小廝與丫鬟的周家姐弟,則一路小跑地跟上了馬車,隨後進到寧毅所在的車上,準備一同看看寧毅所主持的皇商事件的最終結果。
不一會兒,位於秦淮河邊名叫綠漪樓的酒樓進入眼簾,一架架的馬車都過來,一個個的布行商戶,薛家的、烏家的、陳家的、呂家的……以及一些製造局的官員,聲勢浩大。這類的事情在江寧常常都有,行人看上一眼,不再理會,然而正在寒暄、打著招呼的這些人們卻都已經繃緊了心弦。
今天晚上會生的事情,對於江寧織造業來說,絕對是一件大事。這其中的焦點,自然便是其中蘇家、薛家、烏家對於皇商的爭奪,從月前生的那次刺殺事件,有心人都已經嗅出了這次事情中隱含的火藥味,等待著在今天晚上看這場商戰的分曉。
寧毅掀開車簾,吸一口氣,笑著走下去了。
夜sè之下,燈火如龍,在長街前後延燒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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