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光明與黑暗
天上的雲層依舊很厚,但天地之間已然明淨了起來。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時間已是十一月中旬,東京這些天裡也下雪了,今日冬雪初晴,那片白sè看起來儼然往大地上沉澱下來,城市就像是一片白雪之中勾勒出來的墊子,街道的白sè稍淺,在城市當中劃出一條條的線來。
從禦街邊的茶樓上下來,李頻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的那巍峨的宮牆,呼出了一口熱氣。
兩個月以來,一直在東京各處奔走,到得兩天以前,終於從吏部審官院拿到了文書。也意味著當初得罪吏部shi郎傅英的yīn影已去,他終於有了第一份實缺,正式進入仕途,可以開始大展拳腳了。
上任的時間是明年二月,他將要北上邢州任南和縣令,說起來,南和是個好地方,甚至有著“畿南糧倉”的美譽,在邢州的位置舉足輕重,很容易就能做出成績。新入官場就能夠補上這個缺非常不容易,看起來,應該是過來時秦嗣源秦老替他寫的那封信起了作用。
想起秦老,不免想起離開江寧之時寧毅遇上的麻煩——他離開江寧時,皇商才剛剛決定歸屬——蘇家被烏家這樣擺了一道危機的不知道該怎樣解除,立恒本是贅婿身份,此事之後,想必在蘇家就更難自處了。隻是冬日行路難,明年二月就將上任,沒辦法在這樣的天氣再回江寧一次。
想到這些,總覺得欠了對方人情如今對方有麻煩自己卻無法幫忙,心中其實有些愧疚。如今他怎麼說也是個縣令了,大xiao是個官,如果能回去幫忙,總能起到點作用,雖然潛意識裡總覺得此事有蹊蹺,寧毅或許不用怎樣幫襯,但這至少是個朋友之誼。
能當上南和縣令,寧毅為其引薦的秦嗣源起的作用不xiao,不過,其中的一些關節,倒是讓他覺得很奇怪。
秦嗣源是個大人物,雖然引薦的時候寧毅輕描淡寫,但當時他就已經明白了,也記起了這位曾任吏部尚書的大儒的名字。畢竟對諸多學子來說,三省六部,唯吏部最關切身利益,六部當中,也唯有吏部的重要xing,隱居六部之,當初見到的那個老人,在數年前的朝堂之中,可以說居一人之下,僅有寥寥數人可與之比肩。
但是他退下來的理由相當複雜,若非寧毅引薦,李頻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個大人物隱居江寧。黑水之盟以後,秦嗣源自朝堂上無聲無息地退下來,之後的這幾年,那位老人身上背負的甚至是“漢jian”之類的罵名。拿到那封舉薦信時,李頻其實很懷疑這位老人還有沒有什麼影響力,或者說,即便朝堂之中有些人顧念舊情,但因為黑水之盟的緣故,說不定反倒是敵人比較多,自己拿著秦嗣源的薦書過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起到反效果。
但隨後的反應,非常耐人尋味。
感覺上,許多的環節都在給他方便,開了後mén,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似乎也是為了給他安排一個南和這樣的好位置。在京城活動的這兩個月,總覺得一切的結果並非是自己的活動得來,那些大官們的笑容頗堪玩味,甚至隱約聽說,聖上曾有意見他,後來又打消了主意,這個就有些嚇人了。
僅是數年前的進士功名在身,又非三甲,且無功績,他寧願相信這是假的。
不過,某些時候,又忍不住將這些訊息與最近聽到的一些東西聯係起來。
北地不平靜了,大家都在醞釀著戰爭,這是在江寧就已經感受到了的東西,隻是東京官員彙集,類似的感受似乎將神經繃得更緊了一些。在這之外,有的人又在將黑水之盟的事情挖出來說,說朝廷頗有深意,早在六七年前就已埋下伏筆,近年來金遼紛爭,固然是完顏阿骨打雄才大略不願屈居人下因此引起的雙方矛盾所致,但同時,也有武朝從中運作之由,與金人暗中jiao易各種物資,引其貪yù,近乎陽謀,這些事情,說得儼然話本故事也似。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在東京感受到的這種氣氛,卻讓他忍不住想要去猜,這等天方夜譚,說不定竟是真的。京官的嗅覺比外地的要靈敏得多,這段時間以來,外界到處都在傳武朝與金人密謀之事,遼人也不斷派使節向武朝求援。若說這伏筆真從七年前秦嗣源掛冠而去時便已埋下,如今自己那他的薦書上京受此待遇,還真有可能解釋得過去。
其實去年在江寧就有人在暗中傳這事,黑水之盟看似屈辱,實則挑撥離間、驅虎吞狼,借兩強jiao鋒回收燕雲十六州,當然那時候沒什麼人會信這種如夢話般的說法……這事情畢竟太大了,李頻如今也沒法去信。但金遼之間,想來必有一戰,武朝若加入,邢州居北上途中,南和富庶,到時候必居中轉要地,自己過去好好經營,建功立業指日可期這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兩天裡如此想想,就禁不住熱血沸騰起來,而若那傳聞真的屬實,說不定……隱居江寧七年之久的秦嗣源也將洗刷一切罪責而複起,這位jīng明強乾的吏部尚書若複起,一個相位怕是跑不掉,隻看左相還是右相罷了。到時候,恐怕立恒也將順勢進入朝堂,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笑了起來,景翰八年的這個冬季中難得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李頻在禦街之上抬頭望著那日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驅強敵,收燕雲,複漢室河山,洗百年恥辱。天下時局已1uan,接下來也許將是一個bo瀾壯闊的時代了。
總覺得……能在這時代之中,成就一番大事呢……
這一天,還未上任的xiao縣令在心中如此想著……
寧毅最近其實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秦老家的客人,最近似乎多起來了。
時間接近十一月底,寧毅最近也在忙。與去年一般,主要是陪著蘇檀兒到處拜訪,各種各樣的商戶之類,新的老的。去年還隻算是走走流程,那時候他的身份僅僅是蘇家贅婿,今年則已經有了“十步一算”這樣的美譽或說是惡名,無人敢輕視於他,如此一來反倒麻煩,不過,陪著“新婚”妻子做這些事情,本也是天經地義,反正人都睡了,沒什麼可埋怨的了。
同房才一個月未到,如今大家正處於蜜月期,如同一切新婚男nv一般,如今兩人最愛呆的地方應該算是g上。蘇檀兒有著自己的矜持和修養,但以她能夠為了讓兩人關係進一步而燒掉一棟樓的xing子,當某些關係正常化之後,其實也就不怎麼扭扭捏捏。
下午和晚上在房間裡處理商業上的事情,頗有nv強人的感覺,處理完後便拉了寧毅說些比較xiaonv人一點的事情,與之前跟寧毅隔幾天的約會差不多,隻是此時的談話已經更加sī人,包括了他們今後住的地方的格局,要生的寶寶的名字之類的,家長裡短也說,生意上的事情也說,說著說著說到g上去,便被寧毅脫光了衣服,冬天嘛,滾g單是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接下來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方麵,她已經能夠適應這些事情,在寧毅麵前,不至於害羞甚至是喜歡上了。另一方麵,其實她的身體頗為敏感,刺jī強烈時皺著眉頭咬緊牙關跟受刑也似,但反正憋住了不肯出聲音來。折磨nv強人的感覺很有趣,有時候寧毅故意停下來,她過得半晌望寧毅一眼,隨後xiaoxiao地打寧毅一拳,扁著嘴有些嗔惱,隨後眼一閉頭一偏,雙手抓被單繼續受刑:“快點啦快點啦……”
她會做一點xiaoxiao的主動,隨後就害羞得不得了仿佛做了很大的事情一般,寧毅倒也喜歡這種感覺。
閨房之樂有不少有趣的事情,蘇檀兒那繡g畢竟是用了好些年了,兩人大概睡了半個月,有一天晚上忽然開始出些xiao聲音,第二天寧毅回家的時候現g鋪已經被拆得乾乾淨淨,幾名家丁輕手輕腳地將一張看來就非常結實絕對不會動的新g抬進來,輕手輕腳地組裝著。他們之所以輕手輕腳,因為蘇檀兒就坐在旁邊的書桌前悶頭處理事情,大概吩咐了這幫人儘量不要打攪到她,因此這些人也就隻好儘量放緩了動作。
就這樣,明明是蘇檀兒吩咐換g,她卻在旁邊裝作完全看不到的樣子,這幫家丁也隻好痛苦地組裝著g鋪。寧毅看了覺得好笑,他搬張凳子坐到旁邊看,隨後現自己有點擋路,砰砰砰的挪到蘇檀兒身邊去,也不說話,蘇檀兒的臉倒是全都紅了,仍舊悶頭處理公務。想起來,兩人的第一次也就是在這種裝模作樣中過去的。
除了與蘇檀兒的相處,到處的拜訪,其餘的時間,其實還是有不少的。這段時間裡,寧毅與康賢要了一批匠人,準備往水泥的方向進行研究,主要是為了給自己修房子做準備。
他沒有在這事之上hua太大功夫,隻是說了個大概的方向,石灰跟粘土的hún合燒製之類的,采用不同的原料多做實驗,其餘的便jiao由那批匠人慢慢去nong。
這事情的難度說xiao不xiao,說大也不大。如今建房、建城牆也有一批水泥的代替方案,隻要確定方向,nong出一批水泥來並不困難。隻是沒有非常專mén的生產線,研究和製取的hua費肯定很高昂,但無所謂,拿錢砸就行了,自己先修棟xiao彆墅再說,這個無所謂造福萬民,先造福一下自己,開了個頭,其餘的如果康老有興趣,或者那批匠人有興趣,便jiao給他們去展吧。
這段時間,寧毅去了秦老那邊兩次,兩次秦老家中都有客人,似乎還是從外地過來江寧的官員之類的,要麼是途經,要麼是回江寧省親,於是過來探望秦老。這事情與去年的情形大有不同,說明如今有些東西,已經在開始生明顯變化了。
第二次去的時候是十一月二十一,仍是大雪天,這次見到了秦檜。
此時江寧已開了酒禁,雲竹那邊的xiao作坊裡開始釀第一批高度酒,並且有了成果,他這時從雲竹的xiao樓那邊過來,順手拿了一壇準備送給秦老。去的時候,裡麵正在待客,他將酒jiao給秦夫人,特意叮囑了幾句這酒度數高便準備走,但秦夫人早將他當成了值得信任的子侄輩,這時候將他留下:“你且等等,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帶回去。”
這位老夫人知道寧毅xing格,也不說讓寧毅見秦嗣源,隨後偷偷地過去知會了秦老,方才拖了他進去見人。秦老原本便是大官,老夫人於官場上的事情其實還是知道一些的,她知道讓寧毅見見這些當官的總有好處,有秦老在,寧毅也吃不了虧去,用這種方式讓他過來,其實也是極親昵的表現了,寧毅一時間也隻好領情,在秦老的引薦下,與裡麵的兩個中年人通了名字。
其中一人便叫秦檜,字會之,時任禦史中丞——秦老沒說這個,但寧毅大概知道是這人了——其人身材高大,樣貌端方,目光看來頗為睿智,氣質談吐都顯得十分沉穩,很能給人好感與可靠的感覺。兩人皆是大官,大概認為寧毅是秦老的子侄輩,jiao談幾句,倒也親切,隨後拿xiao盅倒了幾杯酒各自品嘗,針對這高度酒表了幾句看法,相談甚歡。
見麵大抵便是這樣,寧毅倒也沒什麼可評價的。
另一方麵。學堂準備放假的時候,周佩跟寧毅提起來拜師禮的事情。康王原本的打算是要大張旗鼓地nong,也就是拉著一大幫人,打著王爺的旗號到蘇家拜訪,把一個拜師禮nong得隆重無比的意思,也給足蘇家和寧毅的麵子,從此蘇家在江寧就有了一個大大的靠山,對此寧毅倒是認真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