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災變(三)(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5992 字 8個月前

第二一五章 災變(三)

情況一片混亂,在陡然間便已失控。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堰道間、樹蔭下、遠處的船舫間,由於先前的混亂與斥問,樓書恒大聲的指控,人們都已經好奇地湧了過來。而在那邊的樹下,原本撫琴低唱交談的幾名女子,也在樓書恒落水之時便被驚動,停止了樂聲,混在眾人間朝這邊望。而後樓書恒的一乾好友也已經分開人群擠過去,不久之後,便陡然有人被打倒在地,隨後是另一人被猛揮入水中的景象。

呼喝聲未停,第三個人衝上去,亦在第一時間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是第四個人,或許到這時候,眾人才發現事情的發展與他們心中理所當然的想象有些脫離了。

杭州是大地方,東南一帶首屈一指的行政都會,這次小瀛洲上來的,也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樓書恒所在的樓家已經是杭州排在最前列的幾個家族之一,跟他來往結交的年輕人,通常也都有各種身份地位。就算不是什麼世家子富家子,在這個以文事為主的世道裡,隻要某人真有詩才,而又不是太過木訥不通世情,通常也能得到有家世之人的結交,變得意氣風發起來。

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固然有這樣的說法。但年輕氣盛之人,自視又高,在杭州這種精英紮堆的地方,磕磕碰碰並不少見,類似這次被邀請過來的幾位頗有名氣的清館人就更加明白。青樓之中爭風吃醋口角言語,說到想動手的情況時有發生,到克製不住,或者是比比家世各自退卻,或者就是動手開打。

書生之間群毆基本上殺傷力倒不大,通常是打得彼此衣冠淩亂氣喘籲籲、流點鼻血。但若是許多人圍毆一個,勢單力孤之人自然難說會變成什麼樣子。此時在那樹下,便是看來二十歲出頭的文弱書生一個,身邊護著個丫鬟打扮的柔弱少女,樓書恒的那一喊,就更加決定了事情會去往的方向,與丫鬟勾搭的贅婿,這類人即便被圍毆,恐怕都是不敢還手的。

然而隨著那老人的說話,眾人衝將上去,第一人直接被打倒,第二人被揮進水池裡,第三人則是肩膀被狠狠的一記肘擊砸趴在地下。護住少女的年輕書生隻是將少女微微放開了些,仍是擋在身後,根本沒有絲毫示弱,皺著眉頭便抓住了第四人的拳頭,反手一擰,隨著那人的慘呼便將人推開,眾人陡然間就被這迎頭痛擊給打懵了,一時間也有了些許的怯弱。

當然,即便忽然認識到寧毅的不好惹,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這些樓書恒的熟識與死黨也不可能就此退卻。先前發話那老者看得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也是杭州城中有些名望的老儒生,自然比不過樓家或是錢家的聲望,但方才看見落水的竟是樓家二少,另一人又完全陌生,果斷地就站了出來,此時須發皆張,手在空中揮動幾下:“豎子、豎子敢爾,做錯事情竟還敢肆意行凶,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回應他的是一名衝上前的人被寧毅順手推了回去,轟的摔在人群裡:“退回去!”小嬋被護在後方,地方不寬,寧毅順著這一推已經朝前走了一步,沉聲低喝。

“抓住他啊!”

樓書恒在水裡大喊。寧毅方才暴怒出手,雖也忍住了未出全力,但他的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此時口中溢血,麵容扭曲。隨著這聲喊,又有幾人一齊衝上:“揍他!”無論寧毅表現得再凶悍,眼下都是人海之局,而且在杭州一帶,能夠為了樓家二少出手,無論打得過打不過,總會有人趨之若鶩,這些人方才稍有遲疑,但也在瞬間想清楚了這一點。當先一人被寧毅直接放倒,旁邊一人一拳打過來,被寧毅順手一格,隨後一拳便打在凶狠衝來的第三人的麵門上,將那人打得鼻血直流。

打倒一人,再將旁邊那人啪的一巴掌打進水裡,又已經有人衝上來,躲避之間,有人一腳狠狠地掃在了他的腿上,他也是一腳掃回去,將那人踢得淩空飛起。還未站穩,一名五短身材的書生“啊”的一聲大叫,衝了過來,狠狠地抱住了寧毅的腰,用力要將寧毅往後推,寧毅後退了半步,單肘砸在那書生背上。

那書生手上已經鬆了,卻沒有倒地,不肯放開,寧毅抓住他的雙肩“啊”地一揮,隨著低喝聲,這書生連同側麵衝來的一人一起摔進西湖裡。也在寧毅轉身這一瞬,身體另一側有人衝上來,一腳飛踢,狠狠踢在了寧毅背後,寧毅未動,那人卻像是踢到一堵牆壁,淩空砸在地上。

小嬋“啊”的哭喊著衝了上來,她本就顯得年幼,這時候又慌又怕,帶著哭腔,揮舞著小拳頭往那摔在地上的偷襲者頭上打,其實她也怕被打,眯了眼睛亂揮拳,一下也沒打到。摔在地上那人一時間腦袋也懵了,胡亂揮手,在小嬋手上打了一下,將小嬋推得往後踉蹌退出去,那後方本就沒多少位置,小嬋抱住了樹乾,才沒有掉進水裡。

她此時哭著又要衝上來,寧毅抓住衝上來的一個人的手腕,回頭喝道:“小嬋你躲好!”小嬋倒也知道自己是累贅,這時候站在水邊抹淚大哭:“你們乾什麼啊、乾什麼啊!欺負人!欺負人……”

摔在地上那人才想要爬起來,寧毅退後一步,一腳踩在那人的手背上,他穿的雖是布鞋,但那人也已經慘叫起來,另一隻手拚命拍打寧毅的腳後跟,寧毅手頭上揮拳格擋,胸口吃了兩拳,腳下卻是動也不動,那人的慘叫便成了打鬥之中持續的伴奏。

場麵混亂而激烈,參與圍毆的眾人或許各有不同感想,外圍圍觀的人群裡卻已然是目瞪口呆的一片,或驚愕或讚歎,特彆是那邊樹下抱著樂器的女子,看得出神,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年月裡,跑江湖靠武藝吃飯的莽漢武夫眾人也是見過的。但寧毅的賣相卻根本不似武者,他站在那裡出手,二十出頭,一襲青衫,也沒有太多的套路或是架子,出手快速而乾脆。眾人三三兩兩地衝上,不是被打翻,就是被逼退,縱然大家看來年齡相似,身形相似,但眼前的這群人在他麵前簡直像是一群孩子,一擁而上,偶爾就算打中了他,也不過弄亂弄臟他的衣袍。他身後護著那哭泣的少女,竟是從頭到尾沒退過一步。

這時候受傷的已然有十餘名,有人口鼻流血,有人身上挨了一下,或是捧著手臂或是歪了脖子在旁邊***的,而騷動擴散,遠遠的還有人在聚過來,這期間,又有他們互相認識的,要衝過來出手。

要參與群毆年輕人的或者是被衝昏了頭腦,難以分辨太多,但人群當中旁觀的眾人卻有許多相對清醒的。這期間,也有久經世情考驗的商人或是儒者已然能夠看出一些事情,甚至是水池那邊堰道間的一些青樓女子都能夠看出來,這被斥責通奸的男子氣質沉穩,麵對著這等狀況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的那等氣勢,哪裡是一般沉湎女色欺騙感情的輕浮書生可以比得的,有這等氣勢的人會入贅,更無異天方夜譚。

由於樓書恒的身份,此時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說這些,但各種議論已然在人群裡浮動起來,從一開始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是斥責“這對奸夫***”全然變成了“這人是誰?”的疑問,人群中倒也有能記起寧毅來的商人,說他的贅婿身份,隨後便有人說:“絕不可能,或是記錯了人……”對方也是點頭沉思。對麵樹下,那幾名青樓女子抱著古琴古箏,也是交頭接耳,嘰嘰喳喳,隻是目光倒是一刻都不離這邊的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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