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謝過錢婁了。”
寧毅拱了拱手,所有人都在聽著他的說話,以為這事成了,不過隨即,聽得寧毅歎了口氣:“不過,當年寧家潦倒,家徒四壁,連飯也有些吃不飽,隻有蘇家伸出援手,立恒或是因此決定入贅。在下並不在意這入贅身份,如今的蘇家,也無人因此等身份而輕慢於我,若是貿然改變,反倒是令許多人沒來由的為難,依在下看,此事謝過錢老,但還是維持原狀吧。”
錢希文皺起了眉頭,目光嚴肅地望著寧毅,寧毅也隻是拱手微笑。
其實這事要說簡單也簡單,要說複雜也複雜,有杭州知府這等官員,有錢希文這等大儒,他們要做媒、要證婚,要將一些事情做得合情合理,隻是簡單的小事。但世情禮法,也有其定規,兩人身份一改,改婚書,再三媒六證,就算一切都照舊,改了的還是改了。
在杭州一地,一時間或許無人說話,或許被錢希文這些人操作得還會被人津津樂道。但禮法之上,終究還是等同於贅婿出戶自立,再與蘇檀兒二婚的xing質了。
縱然還是一樣的婚姻,但回到江寧,蘇家會怎樣看,旁人會怎樣議論蘇檀兒,難免會有些怪話。其實這一整場做下來,到得一切好處的都是他,而所有失敗跟付出都是蘇檀兒在做,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這些好處,他打心眼裡不在乎,而那些付出他知道蘇檀兒的xing子,這年代的女人沒有多少東西可以爭取和真正擁有的,無論她多麼喜歡自己,無論她笑得多開心,她對那些東西,其實是在乎的,這卻又何必呢。
其實,也是他內心有著自傲,背著贅婿的身份,做許多事情或許不方便,但反正他現在想做的事情也不多,而且對於他的自傲來說,哪怕是背著贅婿的身份,要做什麼事情,也難不倒他,他壓根就不在乎,甚至為此自負。要因此事弄得家裡人不開心的話,那就不用去做,根本不重要的事罷了。
錢希文看了一陣,笑起來,言辭還是溫和嗬嗬,立恒顧念恩情,此事值得稱讚。不過,背著贅婿之名,要做事終究有些放不開手腳,男兒當有淩雲之誌,立恒又有才學,堪稱文武雙全,他日莫非不想投藝報國?況且,入贅之身,難繼寧氏香火對於這些事情,老夫相信,檀兒也是清楚的。”
這兩段話綿裡藏針,已然有些尖銳了。寧毅仍舊笑著回答:“其實,我與檀兒早就有商量,將來生下孩子,讓其一繼承蘇氏家業,其一繼承寧家香火,這事倒並不為難……”
他說得輕鬆,倒仍是拒絕,蘇檀兒為了他上一段拒絕的話已經要流淚了,卻也知道再這樣委實得罪人,連忙拉了拉寧毅的衣袖,笑道:“其實……………,其實他、他太過顧及妾身……嗯,不過寧郎已經決定,不久之後,便要上京,此事也與秦家爺爺約好了的。他xing子太拗,這些事情,妾身妾身此後再勸勸他吧,錢爺爺,你、你彆怪他啊,還有陸大人、穆爺爺……”
她先前堅韌自強,這時候又做出個為著夫君而慌亂的女子形象,
錢希文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時間倒也生不了氣,隻覺得寧毅為了這妻子倒也真是執拗,兩人之間還真是有真情在,揮手道:“好吧好吧,既然你們不久要上京,此事便交由秦相來辦吧,老夫便不討人厭了。”旁人之中,隻有陸推之稍稍知道寧毅導秦嗣源有些關係,另外的眾人聽蘇檀兒說起與什麼秦爺爺約好了上京,還在疑huo秦爺爺是誰,一聽錢希文這樣說,俱都驚悚,無法相信寧毅竟有這層關係。
陸推之先前聽錢愈說起寧毅跟秦嗣源有關,但關係到底為何也不清楚,他想著多半也不是什麼很深的聯係,否則秦相上京,他乾嘛隻是隨著妻子南下經商,這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將心中對寧毅的定位提了一提。隨後也哈哈幾句打個圓場,又說起:“先前便聽說立恒乃江寧第一才子,那水調歌頭、青玉案等詞我也聽了,委實絕妙,想不到真是立恒所作………”
宇毅來到杭州便沒有寫詩寫詞,旁人對這份認知也不算清晰,最深刻的自然是他方才在下麵一個打幾十個,這時候陸推之發言,眾人也就感興趣起來,隻聽陸推之說道:“既然立恒來了杭州也有兩月,沒有佳作,可說不過去,不妨作上一首詩詞,與我杭州才子也比較比較,如何啊?”他這話說完,眾人笑起來,都有些好奇,寧毅想了想,也是一笑。
陸推之對在場的眾人道:“今日聚會,也是詩會,作詩本是應該,方才大家打架,便有些不好了。依本官看,我杭州才子,當心xiong廣博,隻是於方才之事,也不得不找回場子。諸位也不妨拿出渾身解數來,且讓立恒見見我杭州學子的威風,在本官的si心當中,大家最好可以大大地奚落他一番嘛。”
眾人都大笑起來。陸推之繼續道:“不過,這詩題嘛,為免大家仍舊對方才之事耿耿於懷,以此事入題,咱們今曰的比鬥呢,最好還是不以此地為題了。來到我杭州兩月,立恒對杭州一地,想必也已有些感觸,大家也都是杭州之人,不妨寫得大氣些,以我杭州為題,大家覺得,如何啊?”
方才的事情,弄得情緒有些僵,陸推之此時的作為,終究還是有些講究的。題目寫得大些,相對容易寫,容易調動氣氛,一乾杭州才子在杭州住久了,多半都會有料,而且有精品。破題容易是對雙方而言,於寧毅來說,也算是賣了個人情,反正大家都有詩詞,到時候一比、一討論,都不差,也就能調動起氣氛來了。
他這話說完,眾人便也點了頭,多多少少都看著大廳前方的寧毅。
樓舒婉知道寧毅是才子,隻是從未見他寫詩寫詞,還是有好奇的,蘇檀兒其實也未曾見過他參與這等正式文會的情況,扭頭看他。隻見他笑了笑,欣然點頭道:“也好,且拿紙筆來吧。”
這恐怕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寫詩寫得最為乾脆的一次了,眾人交頭接耳道:“必是他之前便做好了的。”“且看看如何。”這題目大,反正他們也有存貨,俱都是精品,也有人笑道:“我也有我也有,且讓我們比比。”隨即便有人奉上紙筆來,一共奉上了四五份,也有許多人,此時觀望著,等待待會的出手。
宣紙攤開,蘇檀兒研墨,寧毅執起毛筆,對此有興趣的眾人一時間在前方聚成數團,也有人探過頭來探過頭去。樓舒婉見過了寧毅的暴力,從未見過詩才,這時候也靠了過去圍觀。不久之後,寧毅在圓桌上落下筆鋒,寫下字跡。
人群沉默,遠處未有過去湊熱鬨的人們仰起頭好奇地看著事情的變化,某一刻,有人悄然念出一個名字,那名字在片刻後傳開,傳到其他的桌子上,傳給其他寫詩作詞的人聽,以知己知彼。那名字三個字:“望海潮……”
“望海冉。
”“望海潮……”“叫望海潮。”“那邊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望海潮……
“望海潮?那是什麼?、,有人輕聲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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