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平昌街頭浴血的場麵開始冷靜下來的,是忽如其來的號角聲。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此時在杭州城內,當包道乙與霸刀營兩方火拚起來,能夠插入其中的人並不多。不過,哪怕是此時置身一側最希望杭州城內亂起來的聞人不二,也不會認為這場戰鬥能夠一直打下去,對於這已然涉及到杭州安危的火拚,真正有話語權的人,都是極其敏感的,劉西瓜口中的一首長詩一字一頓,還沒念完,陡然響起的戰號與介入者的第一麵大旗就已經到了。
此時不僅僅是平昌街,就連平昌街附近的街道上,都已經開始聚集起看見包道乙煙火令箭而聚過來兵將,各種聲音嘈雜混亂。但最為驚人的,終究還是已經響起來的騎兵馬蹄聲,和著那號角,雖然還沒有到平昌街,卻將周圍一片的情況弄得愈發雜亂起來。他們大抵也被包道乙的人堵住了去路,但蹄聲仍舊是飛快地朝這邊蔓延過來。
幾名軍中精銳舉著大旗抄了近路而來,他們衝過側麵的廊院,衝上屋頂,直接紮進了霸刀營與包道乙手下火拚的亂局當中,旗幟上是一個大大的“厲”字。
鎮國大將軍厲天閏,在這時的杭州或許是最能名正言順介入此事的一人,在永樂朝他本身就是全國兵馬大元帥一般的身份,這次又是為了肅清杭州局勢而趕回來。看見這麵旗幟,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給了幾分麵子,那些越過牆壁、屋頂過來的掌旗者也是武藝超群之人,有人大喊起來:“住手!厲帥有命,兩方罷手!”又有人分彆衝過戰陣,去往劉西瓜以及包道乙那邊:“厲帥請兩方暫且停手!”
包道乙與厲天閏在造反中本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揮著手吼道:“停不了了!”劉西瓜那邊則是稍稍沉默。俄頃,一列四五十人的騎兵隊破開街道後方封鎖疾馳而來,為首那人騎一匹高大黑馬,身材魁梧。渾身著鐵甲,手中一柄紅纓大槍,氣勢凜然。他們此時衝向的是霸刀營陣型的後方,這邊的霸刀營精銳轉過頭來。那將軍衝到近處,一拉韁繩,馬聲長嘶中,人、馬昂然立起,後方十幾騎與這將軍成一條線,停了下來。
這人顯然便是厲天閏了。馬隊的出現,配合著那麵厲字旗。與開始收斂的號聲。平昌街上的交戰雙方也都已經停下了手。氣氛便再一次地肅殺凝固起來。圍觀的眾人也都在看著這事態的發展。隻有酒樓之上的寧毅,此時的心神已經完全不在這上麵,他站在窗前,與斜下方隱匿在巷道中的那名戴了鬥篷的女子對望片刻,但終於,有人從後方過來,使得他不得不將心神收斂起來。
“厲帥來得稍微早了些。”
此時上樓的,是過來查看他情況的劉天南。看著厲天閏此時的出現,其實是稍稍有些得意的。寧毅看了看局麵:“是我們這邊派人通知他的吧?”
“嗯,太晚了也不好。事情就收不了了。”
“陳凡如何了?”
“他命硬,傷勢無妨。”
寧毅點了點頭,這時候,厲天閏的聲音也從那邊傳過來了。
“包天師,劉大彪,今天這事過了吧?”
這聲音同樣是驚人的內力迫發,響徹全場,不怒而威。片刻,包道乙咬牙切齒道:“問問她!”厲天閏將目光落向劉西瓜的那邊,但那邊隻是沉默著。厲天閏再掃過一遍,朝側麵的黑翎衛說道:“安惜福,今日之事,你給我說說這來龍去脈。”
這句話便不再是針對全場,安惜福走上前去,與厲天閏說了這事情的經過。他與陳凡頗有私交。但本身位置還是不高,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靠隱瞞是沒用的,將陳凡刺殺包道乙的經過了。厲天閏望望霸刀營這邊:“如此說來,陳凡以下犯上,你霸刀營要替陳凡出頭,鬨到這種程度,是否有些過了?包天師,你又是因何事與那陳凡鬨得如此不可開交,此時大夥都在,你可願說出來嗎?”
“厲天閏。”包道乙看著這邊,“你以何等身份來審問我?”
厲天閏低了低頭:“絕無此意,隻是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不願意彼此真傷了和氣。”
“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他對我有何不滿,便讓他出來說啊!”包道乙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厲帥,我今天給你麵子,可以和和氣氣地讓他出來給我一個交代,但醜化說在前頭,此事若真的說不清楚,今天霸刀營就誰也走不出這裡!”
眼下隻是暫時的停戰,霸刀營如今在杭州可用之人不過八百,聚在這邊兩百餘人,也很難再有伏兵了,而在平昌街外,包道乙的手下還在源源不斷地聚過來,因為事態嚴重,動員起來的人估計已超過兩千,他是有說這種話的底氣的。
但霸刀營這邊卻也沒有絲毫動搖,兩百對兩千,如果說霸刀營的人固守平昌街,恐怕不多久就要被人海戰術堆死,但若是從素質、士氣方麵來考慮,一旦劉西瓜真的不顧一切放手大殺,不管破壞的程度,霸刀營的兩百多人恐怕隻要幾次衝殺,就能讓兩千烏合之眾的士氣崩潰,到時候便隻是屠殺而已,隻是事情一旦擴展到這個程度,那就真是不死不休,在逼方臘做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