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佛想要見他的事情,雖然得了陳凡的友情通知,但由於當天下午朝廷大軍再度開始攻城,事情也就沒有了進一步的後續。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童貫攻杭州,對方方臘的起事,對於初立的永樂朝來說,是眼下最大的一個挑戰。若能過去,此後什麼事情就都有了著落,若是過不了這道坎,那就一切皆是虛幻。方七佛等人正為此殫精竭慮,會忽然間提到自己,寧毅覺得有幾分意外,但自然不會是什麼大事。這種關鍵的時間點上,如果他會覺得自己這種小蝦米有問題,那自己眼下或許就沒了活路,必然是說起劉西瓜時,才順口提到,隨後被陳凡記下來而已。
十月上旬過後,天氣已經愈發冷了起來。寧毅的看法與陳凡、方七佛也是類似,城或許暫時是攻不下,但童貫肯定是不能死心的,趁著下雪之前組織的幾次攻擊都是猛烈非常。有兩次據說是城內奸細接應,令得朝廷兵士驟然間突入城內,但隨後城牆還是被反奪了回來。
這兩次戰鬥中,突入城內的兩支先鋒反倒被切斷了聯係,苦戰之後死傷殆儘,也有少數士兵打散後混入城內各處的,但隨後絕大部分還是被揪了出來。此時的杭州城不比四個月前,當時杭州城內各種居民、商戶、豪紳、官員,律法還在,當方臘的精銳入了城,想要揪出來反倒是束手束腳,此時諸多的義軍混雜城內,就真成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士兵肆無忌憚地搜,居民怕事,進入城內的士兵一旦被揪出來,就沒什麼好下場了。
寧毅不知道這些事情中聞人不二有否參與。從霸刀營與包道乙正式反目開始,他與聞人不二就沒有太多聯係了,當時那段時間雙方的小規模衝突甚至仇殺已經趨於白熱化,寧毅就算要出細柳街。也得有一群人跟著才能保證安全。後來進入戰時狀態,他就更加少出細柳街。
此時聞人不二要做的事情,他已經參與不進去,也不好再繼續參與。方七佛、王寅這些人都已經回來,他如今不過是霸刀營的一個師爺身份,搞風搞雨搞過了,就真成取死之道了。這時的杭州又不是什麼法製社會,彆人真開始忌憚你,殺人那是不需要證據的。
文烈書院此時已經不再正式上課,但老師和學生都還在。除了組織那幫文人探討他所說的資本運作、社會運作細節,寫出一篇篇道理牽強但又要求華麗文采的文章來,對於一幫願意來上課的學生,他也在組織著各種事情。最基本的是讓這些學生去城牆附近幫助治療傷員,讓他們學習各種基本的救治手法,另外也開始探討各種野外行軍、生存、設陷阱機關乃至於播種、建造的技巧。
這些學生以往都是農家出身,放在野外,也多有生存甚至殺人的能力。他們的家中長輩畢竟是軍中將領,一些戰場上或是野外可以用的手段技巧,也都有私下傳授。寧毅所做的便是讓他們將這些技巧集合起來。互通有無,他一一作了記錄,在越來越冷的天氣裡,也組織了學生們作了一次次的模擬演練,對於這些少年來說,這些還是頗為有趣的事情。
陳凡跟安惜福時常會過來,兩人在當初對包道乙動手的時候雖然有一定的分歧,但私下裡的交情仍舊是很好。對寧毅訓練這些學生的事情,陳凡在某些方麵有幾分不爽:“你這個樣子,就是覺得我們守不住杭州啦。”
“不是沒有守住的可能。但總得做最壞的打算才行,何況就算真守住了,往後也才是個開始呢。”
“這還差不多,放心吧,有我在,城破不了。”陳凡每每這樣說。隻是有一次過得一陣又道:“喂,要是城真破了,你打算怎麼辦?”
“娘子總得想辦法送回去,我的話再說吧……”
“……在情在理。”
陳凡笑著拍拍寧毅的肩膀。
於是他每次過來,便教這幫少年使刀打拳,倒不是擺擺花架子,而是直接讓他們或赤手或用鈍器對打,有他看著,倒也不至於出什麼事情,隻是每次都將書院弄得亂七八糟如同野戰戰場,一幫孩子打得鼻青臉腫,又互相成了包紮練手的工具。
開戰之後,城內的治安已經不需要安惜福來管了,黑翎衛在城牆上又成了軍法官。相對於陳凡的親和,安惜福則有著他一貫的冷漠,這或許是常常殺自己人養成的情緒,配上出了名的帥氣麵孔,在一幫未婚女子或是已婚婦人間一直都極受歡迎。他已經從陳凡那邊隱約知道了霸刀營要做的事情,據說兩人曾經辯論爭吵數次。
對於霸刀營要弄什麼選舉建大同社會的理想,安惜福持著悲觀態度,但常常還是會過來看看,對一幫孩子教授野外求生、包紮保命的小手段,也會講一些農耕方麵的事。據陳凡說這家夥在務農上是一把好手,插秧或者收稻子的時候很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