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新院舊竹(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4768 字 8個月前

從昏迷中醒來,窗外不知是哪時的天光,印象中似乎是在下很大的一場雨,但此時雨已經停了,清風拂過,木葉沙沙,感覺頗為清涼,同時……也有著仿佛整個身體都空蕩蕩的饑餓與疲乏。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有誰在身邊睡著,手被她握住了,心裡感到安靜時,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外麵的風大了些,似乎是從竹林中刮過,但陽光很好,伴隨著鳥鳴,一束束的自窗外傾瀉進來,坐在床邊的……是檀兒,穿著白衣素縞,吹著手中的湯藥,然後喝一勺到嘴裡,俯過身來,看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她也沒有做出太多的動作,隻在一口湯藥哺完後,拿起一旁的紗巾來擦了擦他的嘴,然後握起他的手貼在了臉頰上,臉上隱隱有要哭的痕跡了。

“怎麼了?”

“爹爹過世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

陸紅提所教授的破六道雖然並非一般二三流內力,平日裡能夠強身健體,但用得多了,對於身體的透支與傷害也是很大的。但到得此時,腦海中也終於能夠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清晰地聯係起來,梁山眾人的突然到來,那一番廝殺以及後來的種種。他心中有些事情想問,但一時間,終究沒能出口。

“怎麼你一直守在這呢。”

“爺爺說,活著的才重要,所以到吃藥的時候我就過來了……”

寧毅問的,自是蘇家那樣多的人乃至於蘇伯庸過世後必然會有大規模的靈堂,蘇檀兒這樣的身份,自然是要去的。但蘇愈看來是給了她隨時退場的特權。蘇檀兒與父親之間的感情雖然算不得太深,但畢竟還是有的,蘇檀兒此時必然也在傷心之中,隻是比之整個蘇家近百條人命的逝去,單單一個父親的去世似乎就不算什麼了。很難說清她此時的情緒,經曆了那些事情,當喪事變成血仇後,在唯一能夠相依為命的夫婿麵前,蘇檀兒反倒是顯得更加安靜了起來,並沒有顯出那種大喜大悲的神態來,隻在寧毅終於醒來之時,眼中是蘊著淚水的。

這年月裡沒有點滴,寧毅昏迷之時,湯藥乃至於粥飯恐怕都是蘇檀兒一口一口地哺喂過去給他吃。這時候他已經醒來,才換了調羹一勺一勺喂著。寧毅昏迷三天,口腔之中鮮血與各種湯藥混在一起,味道怪異難聞,但蘇檀兒倒沒有絲毫的在意。她其實也是剛剛生了孩子,又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擔驚受怕奔跑淋雨,此時還得去靈堂,照顧自己相公,縱然老太公在意她的身體,能讓她儘量多做休息,但空出來的時間,恐怕也是有限。

喂寧毅喝完粥飯,寧毅便讓她也上床來一塊睡了,夫妻倆依偎在一起,蘇檀兒才在他懷裡抽泣起來,寧毅此時其實還未能大動,隻是看了看周圍:“不在家裡啊?”這裡的環境,卻不是蘇家的那個院子了。

“爺爺說,我們若是想搬,就搬出來吧。家裡的事,他最近在想,但……估計也會不一樣了……我想相公你也未必一直想住在那兒,況且你又要上京,所以就搬出來了。”

寧毅聽得有些疑惑,對這件事情,他卻是不知內情了。事實上,當時在那廣場之上,蘇文季站出來推出蘇檀兒擋災,雖然是他一個人出聲,但在那周圍附和者卻是不少的,平日裡蘇檀兒便看慣人心,對這些事情,哪有看不出來的。若是一般的事情,小打小鬨,乃至於弄到要分家的地步,那也都是一家人。可是在那廣場上,拿著匕首麵對生死的時候,蘇檀兒看著這些血親族人,心中就未必沒有怨懟、沒有失望。

為這個家裡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二方三房占的便宜也是不少了,可到頭來,這些親族卻連絲毫都無法保護自己,甚至都不願意保護自己。二來他們如此愚蠢地出賣自己,又何嘗能保護下他們自己的性命,誰都能看得出來,梁山這次必然是血洗蘇家的節奏,把自己交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恐怕還揮刀殺得更快,可縱然是為了這樣徒勞的一個希望,他們還是乾了。

有的時候,比無情更傷人的,或許是愚蠢。假如說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覺得出賣自己有其價值,然後做出壯士斷腕的決斷,蘇檀兒或許還會覺得自己的犧牲有其價值。可到頭來,在麵對自己生死的問題上,他們還是做出了如此愚蠢的一個決斷。那一瞬間,她甚至隱隱有些明白過來,寧毅所說的不想讓雲竹進門的理由。

“聶姑娘她也沒事,傷不算重,隻是那天淋了雨,染了風寒,回家休養了,她家中……她家中那錦兒姑娘,對我們倒是有些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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