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四四六章 同樣夜色 不同師徒(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9039 字 6個月前

“我家主人年紀越高,修為愈深……隻是身體終究跟不!修為,他迫至巔峰,頂多也是出個三五拳而已,隻是這三五拳在普天之下,怕是沒有幾人能夠接得住的……”

那中年人的話語在耳邊落下來,視野之中,紅提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滾,鮮血與塵土混在一起,顏色暗紅。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寧毅朝著那邊走過去,目光陰沉,以掌心按了按微微發疼的額角。他跑到紅提身邊半跪下去,伸手想要扶她,卻又不敢亂動手。那邊周侗說道:“你最好不要亂碰她

寧毅望了周侗一眼,目光之中殊無喜怒。不遠處,周侗雙手收氣,背負在身後:“哦?你想殺我?”

寧毅沒有說話,紅提目光晃了晃,伸出手來抓在寧毅的手臂上,她掙紮著想起身,“哇”的又是一口血吐出來。寧毅連忙攙住她的後背。無論紅提武藝多麼厲害,終究是二十多歲的女子,受傷之中身子也顯得格外單薄,寧毅幾乎是儘量小心地抱住了她,紅提隻是抓住他的衣袖,過得好半晌,方才開口:“周師傅不想殺人,我、我沒事···…”

“我這三拳是你自己接住的,要說我不想殺人,那也難講。”周侗看著這邊,微頓了頓,又道,“你這打法是在戰陣之中悟出來的,但麵對著我這老頭子,卻想著留手,這很好。你這等年紀能有這等修為,顯然有些奇遇,這倒也很不容易。”

他說這話,寧毅有些聽不太懂,紅提卻偏頭看了看寧毅。周侗注意到她這動作,“哦?”的一聲,有些訝異。

此時那中年人也已經走過去,紅提掙紮著坐起來,稍作調戲,她被打飛在地之時看來還頗為嚴重·這時候狀況倒是越來越好。周侗等了一等,說道:“我不知你們為何惡了高太尉,老夫以前在禦拳館任教,與太尉府是有從屬關係的·算是有些香火之情。也曾應承過他們,必要的時候會為上頭辦些必要的事情。這次太尉府央我出手,用的是這層關係,隻是我答應的乃是太尉府,未必就是哪個太尉,高俅小瞧於我了,此事就此作罷吧。你們自己也得小心一些。我正在前方縣城投棧·你的傷若不妨事了,我們可以同去。”

寧毅在紅提身邊沒有說話,隻是周侗這番話說完·紅提吐出一口氣,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寧毅的攙扶下拱手道:“前輩這三拳,對紅提啟發很大,往後若有所成,須得謝過前輩的教導。”

“我打你,你受傷未死,能有突破那也是你的本領,無需在意我。”周侗負手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扭頭望向寧毅,“對了·寧公子其實是在右相手下辦事,是吧?”

“差不多。”寧毅語氣冷淡。

周侗點了點頭:“右相是個有本事的人,你受他青睞·也無怪能做出這番事情······”那語聲不高,言語之中,不無歎息之情。

他揚名天下之時,也正好是秦嗣源當年的全盛時期。禦拳館隸屬皇家、兵部,而當年的秦嗣源,正職便是兵部尚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曾是他的頂頭上司之一。周侗一生立誌,習武報國·在禦拳館之中教習時,也曾數度上書想要領軍,隻是秦嗣源本就是重實務之人,對於什麼武學上的天下第一並不感冒。寧毅當初在杭州想要研究武學,那位老人家也就是這種態度。

一心習武之人就算武藝再高強也未必會練兵,就好像李白的詩詞再豪邁,他本身也不見得是什麼能吏。秦嗣源當初日理萬機,一個禦拳館的教頭,注意就注意,不注意就放空了。周侗一生在官場抱負上並不得誌,未必沒有秦嗣源的一份理由,但此時說起秦嗣源,卻也不得不讚一句“他是有本事的人”。寧毅能得秦嗣源的賞識,在他這邊看來心情估計也有些複雜。這些緣由,寧毅不久便能想得清楚。

對方最終看起來並未下殺手,寧毅的心情卻不見得好。但眼下的事態中,梁山人還沒有出現,紅提也受了傷,他也不會講究什麼傲氣,對方既然開口相邀,寧毅也就攙著紅提趕緊隨他進城。

梁山的眾人,最終卻也沒有出現。

周侗主仆二人照顧紅提的傷,走得不快。不久之後,這彼此相識不久,氣氛與心情也未必能融洽的四人進入儀元縣城,寧毅與紅提投棧住下,到的夜晚還一道吃了頓飯。看得出來周侗對寧毅不見得有多少好感,倒是對紅提這個武道上的後輩能有如此身手還是頗為滿意,言語之中,指點了紅提不少武道上的經驗。

而在這頓飯局快要吃完時,周侗還是對寧毅說了些話。

“寧公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他語氣平淡,寧毅也並不見得熱情:“你說,我聽聽。”

周侗簡單說完了拜托的事,寧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久之後與紅提一道離開回房。他對於這位天下第一高手眼下沒什麼好感,雖然理智上都能夠理解這類高手的各種壞習慣,而且或許對紅提也會有好處,但思及紅提方才的傷勢,便不見得有什麼好心情。隻是這等厭惡感還不到要殺了他的地步,這類高手實在太厲害,到了周侗這等修為,秋風未動蟬先覺,厭惡他又不打算殺他的話,往後最好就是不要打交道為好。

隻是對於紅提,他心中也有著些許的意見。將紅提送回房間,又按照她給的方子抓了些藥物熬好送去,再給她端來洗臉的熱水、備好毛巾等物,寧毅才準備說。而紅提對於這位弟子“尊師重道”的行為看來頗為滿意,被寧毅叮囑著不要亂動,她便也坐在床雙手平平放在膝上,看著寧毅忙忙碌碌地安頓她,麵帶著微笑,臉色紅紅的,小媳婦一般。但接下來便被念了。

而人們被說的第一句,往往是“不是我說你。”

“不是我說你。”寧毅皺眉說道,“我下午就有點忍不住了。人家天下第一啊·鐵臂膀周侗,我都說過好多次了。這種老頭子,說了要打你,為了麵子一定是要打你的·你居然還留手了。那老頭說你想要留手,你彆不承認啊,你才二十多歲,又不是什麼天下無敵,在周侗麵前想留手,說出去以後大家會說打死你都是活該的。你當自己是方臘還是司空南啊!”

從下午開始寧毅心中就在想著這件事,以他養氣的功力·對著旁人固然可以所有情緒都放在心裡,對上自己人,便直接了一點。隻是這話說完·紅提也在那邊看著他,笑容變得更深了,隻是語氣顯得委屈。

“你……真想我不留手的跟周前輩打啊?”

“不能留手啊······另外不要叫什麼周前輩,對他沒什麼好感。”

“可是······你也聽到了,我是戰陣之上練的打法,全力出手便是生死相搏,對上武藝低些的倒是沒事。對上這位周前輩,若我不留手,他便也留不了手。今日要分勝負·就自能不死不休······那樣,我今日肯定是死了······”

紅提說到最後,語氣輕柔·寧毅皺了皺眉,表情僵了片刻之後方才揮手:“這樣啊······那就算了,這家夥的武功確實太高·他三拳就能打成那樣……實在是個老怪物……”

紅提搖頭道:“也不是,當時他若真要殺人,我還是可以立刻起身護著你逃的……”

說到這裡,臉色微微紅起來,寧毅愣了愣:“那······你······騙人的啊……”

紅著臉的女子繼續用力搖頭:“不是啊,當時要立刻起來搏命,往後傷勢難愈·若是順其自然,我調息好後·便無大礙了。嗯······這樣總是好些······”

鎮定地將這番話說完,紅提臉色才恢複平常,看了寧毅一眼。

“不過,周前輩拜托你的那件事情…···你準備答應他嗎?”

寧毅的臉色嚴肅下來,片刻,冷漠地搖了搖頭:“再說吧····…”

寧毅等人既然在客棧中住下,不久之後,便有官府之人以及獨龍崗散布在周圍縣城尋他的人找過來。寧毅安頓好紅提之後,一一接洽做了安排,他既然已經無事,客棧之中又有紅提與周侗、以及周侗身邊那位名叫“福祿”的仆人在,接下來,便是官兵與獨龍崗對竹溪、安平幾縣的大規模清掃,寧毅這邊,就沒有太多後續的麻煩了。

他接洽這些人時,周侗也在附近看了看,其後也隻能歎息於這年輕人的本領,齊魯綠林的一番浩劫,看來不可避免。隻是以他此時的心情和想法,也是懶得為這些綠林人出頭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周侗的這邊,大抵也有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感覺,有些事情,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這天在儀元縣的這間客棧裡,寧毅與紅提住的是兩間上房,周侗由於與老板的關係,住的是客棧後方一個原本屬於老板的獨立的小院子。也不知是因為習慣還是什麼,夜色漸深之時,周侗並未睡去,他在院落中緩緩地練了一套拳,然後坐著喝茶,點一盞油燈編寫武經直到深夜。待到子時過後,又在院落裡拿了根木棍練了簡單的棍法,不久,巡夜人敲起銅鑼。院落的後門外,一道身影在黑暗的道路上遲疑著,已經徘徊好久,待他終於鼓起一絲勇氣時,院門開了,光芒從裡麵浸出來,出現在門口的,是作為周侗仆人的中年人福祿,他臉上帶著笑容,對外麵的男子伸了仲手。

“林衝小弟,彆多想了,便進來吧。”

“大師兄······”此時站在門外街道上的,正是林衝,他眼中噙著淚,“我今天看到師父來了·……師父他老人家······”

“噓,莫要聲張。主人他都知道的。”

林衝點了點頭,朝著裡麵走去,進入院門,他便看到了正站在院落一角小幅度揮動手中棍棒的老人。他眼中一熱,便跪下了,頭磕下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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