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係的。”廚房的暖白光下，尹致初眉頭眼角帶著幾分淺淺的無奈：“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助理，更不是傭人，我的妻子不需要事事照顧我，我也不是那種連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懂的廢物。”
一時間的愣怔後，黎珈開聲道：“抱歉，我隻是怕你太累。”
“是有點累。”尹致初笑笑，墨黑的眸閃過絲絲狡黠，道：“但我更寧願你在我乾活的時候從背後抱住我，跟我說‘老公，加油！’或者‘老公辛苦了。’”
聞言，她呆了。尹致初覺得很有趣，很好奇她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於是將手中的餐具放了下來，挑眉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接下來，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番茄由青到熟的延時攝影，她的臉逐漸紅了起來，像番茄一樣，很快她受不了了，扔下一句：“你加油”而後落荒而逃。
見狀，他苦笑著開了水，任水緩緩地衝到手上和餐具上，開始刷碗。
這麼不經逗。
*
淩晨兩點多，這個女人卻抱著電腦跟他說還有工作沒完成，讓他先睡。躲他的意圖已經這麼明顯了，他又豈會讓她如願？
“明日是周六。”他說。
“仲，仲裁庭周末也開庭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臟撲通撲通的，目光與他的接觸瞬間頭便垂了下來，其實她也沒說謊，隻是......
她其實沒有在工作，明日的仲裁根本不是她負責，在等他回來的時候，她隻是在學習一些典型的案例。
尹致初臉色冷峻，在她身上流轉的眼神意味不明，黎珈感覺自己猶如在家長麵前撒謊的小孩，自作聰明。
可是他沒有拆穿她，隻是給杯子裡涼了的茶加上熱水，然後拎著杯子坐到她身邊。
心很亂，遲遲敲不出兩個字。黎珈偏過頭看他，隻見他手上拿著平板在看些什麼，看著很認真。
“你不累嗎？”都快三點了，黎珈問。尹致初不語，氣氛頓時有些緊張。最後她敗下陣，合上筆記本，訕訕然：“我好了，去，去睡嗎？”
言畢，他立刻將平板放到一邊，一言不語便起身抱了她進房間。
黎珈來不及驚訝便被他放到柔軟的大床上，然後他轉身進了浴室，很快浴室裡傳來洗漱的聲音。
漸漸地，黎珈意識到，他生氣了。
*
這是他們第三次同床共枕。第一次因為意外。第二次是新婚第一晚，第三次便是今晚了。
新婚第一晚，她問他有沒有彆的房間，彼時他神色清冷，說：“我不跟我的妻子分房睡，你要記住，我們已經結婚了。”當時，他突然抱著她，將她鎖在懷裡，耳朵貼著他的胸腔，她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鳴：“之前我說過，我不乾電視上那種什麼契約結婚的荒唐事，我隻要結婚了，就得是一段正常的婚姻，你還記得嗎？”
彼時她驚慌地點點頭，他隨之吻了她，牽了她的手將她塞到被子裡，自己也睡到另一邊，很快呼吸便平穩起來。她卻一夜沒睡著。
尹致初洗漱完畢，從浴室裡出來，看到自己的老婆背靠床頭在等他。她手裡抱著被子，腿卷著，眼神落寞明顯走神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腦中突然想起她等待另一個人的樣子，不會走神，不會陷入不知名的情緒中，眼中隻會有欣喜與期待。
莫名的煩躁，手上關燈的力度不免大了些，“噠”一聲，在安靜的夜中顯得尤為顯耳。
黎珈回過神來，他已經上了床，躺下閉眼，留了個後腦對著她。
“對不起......”聽到她道歉，尹致初瞬間睜開了眼睛，心中的陰霾卻未退散。
道歉，她為何要道歉。是因為沒有沒有顧及肚子裡的寶寶，還是因為沒有做到答應他的事？
結婚前跟結婚後他都說過，他隻要結婚了，就得是一段正常的婚姻，可她卻屢次抗拒跟他同床。
可他能怪她嗎......
在他提出結婚時，她曾經跟他說過，她有一個喜歡了十幾年的人。當時，在他的保姆車上，車內的燈光昏黃，她長長的睫掛了水汽，磕磕絆絆地給他解釋：“隻是我當方麵喜歡他，他隻是把我當小妹妹，而且他已經有了結婚對象，我們之間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當時，他平靜地聽完她的話，沉默了很久。黎珈以為他介意，要放棄跟她結婚這個念頭，正準備要下車時，他說：“把他忘了吧。”
“...如果忘不掉呢？”
“會忘掉的。”他笑了笑，“我給你時間，一定可以忘掉的。”
回憶消散，尹致初暗歎，算了，他明明說過會給她時間的。他坐了起來，將她輕擁入懷，手搭在她肚子上輕揉了幾下。
黎珈聽到他說：“寶寶乖，媽媽隻是偶爾犯傻，她並不是不要你們......”靜夜裡是他溫柔的聲音，似乎在安撫，實際上卻往她心上狠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