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善於掩藏的少年,將很多事情都寫在了臉上。
鬆田陣平覺察到不對勁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百惠琉加想要隱於人群將自己藏起來的那幕。
雖然有些意外於少年的倒黴程度,但鬆田陣平並沒有急著靠近,反而是打算先稍稍觀望下後續進程。
於是他便瞧見了,百惠琉加與目暮警官他們的交談全過程。
當然,某位卷發警官一心兩用玩得賊溜,看著黑發少年的同時,也半點不耽誤他“光明正大”地到處去飄飄“斷案”。
且鬆田陣平中途還抽出空,遠遠朝向執著不已的“被害人”打了打招呼,即使被後者乾脆無視了也完全不在意。
可光他一個阿飄走位風騷是根本不夠的,這次的被害人先生活像是個碩大的燈泡,不動時還好,一旦略微移動,絕對是百分百吸引眼球的存在。
先前的想法保留在心中,鬆田陣平猜到百惠琉加會有反應,但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的劇烈且奇特。
當少年注視著亡魂,紅瞳中倒映出虛幻世界的那一刻,這片本就鏡像兩分的空間好像突兀地輕微晃了晃。
窸窸窣窣的不安群眾、交談記錄的嚴肅警察,閃著警燈的黑白警車、淌著蜿蜒的蒼白冰涼……
周圍明明還有著許多的人和聲音,充斥著畫麵的色彩也豐富無比,但在那瞬間,鬆田陣平卻仿佛感覺卡殼的世界萬籟俱寂,隻有暗紅無聲地籠罩住了視線可及的全部景象,定格的默片人像皆是無知無覺。
*
“五條老師,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虎杖悠仁朝前一秒還在逗趣伏黑惠,現下卻倏然安靜的白發老師發出了詢問,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特殊咒靈。
其他兩人則是迅速進入狀態地沉靜了下來,如同隨時聽令的士兵。
五條悟並沒有先為學生解答困惑,而是緩緩地掀開了黑色眼罩的一角,用那萃著冰晶的蒼藍眼瞳,眺望向不為人知的遠方。
——嗯?
六眼,是咒術界禦三家之一,五條家幾百年才會出現一次的顯性性狀,而擁有這雙堪稱神跡之眼的人,不僅能對咒力進行更加精細化的操作,還會被視線之內自動分析的各種情報塞爆大腦。
作為六眼的主人,儘管五條悟已經適應了許多年,有時候還是會覺得這雙關不掉的眼睛有點煩,所以他平時基本是帶著特質的咒具,來可有可無地擋擋視野。
而拜六眼所賜,五條悟的大腦就如同一台實時工作、內存無限還絲滑無比的超級電腦,記錄著所有他的“親眼所見”且曆久彌新。
好比現在,五條悟為奇怪波動駐足的時候,在眼睛完全看過去之前,他卻先莫名感受到了一點熟悉。
遠眺的目光身臨其境,明明隔著長長遠遠的距離,可五條悟就像是徹底融進現場的觀眾。
人群環繞的案件現場很乾淨,既無咒靈也無異常,隻是一群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故事。
但力量隻要被使用過,就會有著丁點痕跡殘留下。
——不是咒力,也和異能力或者王權眷屬的能力波頻對不上,而且這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啊……
唇角上揚,五條悟看著案件現場上空碎成冰晶的紅霧結界,倒帶的記憶往前追溯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顯現過“桃林蜃景”的醫院,也曾降下了十足相似的紅帳呢~
“說起來悠仁、惠和野薔薇……”
五條悟的忽然開口,讓以為他要說什麼的三個學生都提起了心。
“……今年也剛好都是十五歲哦!”
大喘氣的五條悟一錘掌心,仿佛像是才頓悟了學生們的年紀幾何。
不著調的混蛋老師,依舊是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味道,讓白白浪費了感情的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都有些額頭黑線。
膽大心細的虎杖悠仁,倒是注意到了對方話語中不經意的“也”,可五條悟沒事人的樣子又讓他以為自己隻是多想了。
“決定了!”
五條悟頂著學生們“這混蛋又想作什麼”的微妙眼神,大言不慚地激動握拳道:“為了不讓你們有可能把五條老師麵子丟光的一天,所以大家就從現在開始特彆加訓吧!”
伏黑惠&釘崎野薔薇:……等等,他們不是才剛入學沒多久嗎?
虎杖悠仁倒是十分熱血地應和道:“噢噢噢噢!”
“那麼就由大家最喜愛的五條老師鄭重宣布——”
“現在,遊戲開始~”
……
高塔之內的王座上,有人猛地站起了身。
作為被德累斯頓石板選中的第二王權者、立於島國幕後政權頂點數十年的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從外表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個白發深膚的嚴肅老人。
但此刻,環繞在他周身的威嚴氣場倏然爆發,嚇得過來彙報情況的其他官員兩股直打顫。
方才,石板好像反常地活躍了一下……
從回憶中走出的國常路大覺神色凝重萬分,隻因為他注視著“命運”的能力,竟然短暫地模糊了片刻。
幾十年來,這種情況隻發生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