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孤煙(1 / 2)

大唐劍尊 雲居紫衫 4382 字 8個月前

() 漠漠黃沙,驕陽似火。這正是李唐帝國瓜州的戈壁灘上最炎熱的季節,五月裡的某一天的中午時候。 大地都好似喘不過氣來,在這萬裡無垠的大沙漠上,一切都好似靜止了,看不到什麼有生命的東西,隻偶爾可以看見沙石堆中綻出的幾根野草。

可是就連這沙漠中生命力最堅韌的野草,也已經枯萎焦黃,縱有風來,它也不會迎風起舞了。 沒有靜止的隻有流沙。一陣狂風過後,流沙四散,儼若驚濤。沙跟著風移走,就像水在地麵上流過一樣。

風沙起處,陽光也染成了一片黃。黃沙漫天的迷離煙霧之中,略略帶著一些淡紫的輕藍色,使人遠遠望去,總好像那遙遠的地方是一個浩瀚的美麗的海洋一樣。可是任是眼睛再好的人,也看不清楚哪兒是天地相接的地方!這真是天地間罕有的奇觀,隻有在大戈壁才能見著的奇景。

在這萬裡無垠的大沙漠上,當真是一切都靜止了嗎?在這五月裡的中午時候。 不,這隻是往常的情形,但今天卻有例外。 除了流沙之外,還有一個人。他是一個約莫十**歲的俊朗少年,騎著一匹馬,正在瓜州的戈壁灘上冒著風沙前行。

這少年從來沒有過在沙漠旅行的經驗,此際他正震驚於眼前的奇景,心裡想道:“前人形容‘瀚海’(沙漠)的流沙說是:‘積河成旱,狀如驚濤。遇風則流,乍聚乍散。’形容得真是一點不錯。”

這少年人是從江南來的,他曾經為了這次深入漠北的萬裡壯遊做過一些準備功夫,讀過一些有關沙漠的遊記,學過突厥和回鶻的語言。看過許多有關突厥和回鶻各個部落的風土人情的記述。但如今身曆其境,他隻覺得書上所描寫的遠不及他所見到的十一,是如此的雄奇而又如此的令人怵目驚心!

這少年隻是震驚於眼前的奇景,卻無心欣賞這眼前的奇景,在這樣炎熱的陽光底下,他的整個身體就像一塊塊要溶化的羊脂,他騎的一匹千中選一的西域良駒,也在口吐白沫,幾乎走不動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所帶的乾糧和食水也快要用完了。 這少年在黃沙漫天之中,吸了一口熱風,隻覺身體就似要著火焚燒似的,十分難受。他想喝一口水,一看水壺裡的水,已是隻剩下薄薄的一圈了。這個大沙漠不知何時方能走出,他苦笑一聲,隻好又把壺蓋蓋上。

這少年苦笑一聲,心裡想道:“人生際遇之奇,往往出人意外。我以為是要到關中去的,誰知卻到了漠北來!” 原來這少年姓李名清,字伯玉,趙郡李氏遠房旁支子弟,隨父親李靜之客居蘇州。趙郡李氏乃是天下有名的名門望族,李清是當時官居禦史大夫李棲筠的族侄。

這次他到瓜州來,乃是奉了母命來尋訪他舅父的。 李清的舅父鄭裕是滎陽鄭氏旁支子弟,安史之亂時,時任扶風郡司馬的鄭裕被亂兵脅迫,不知所蹤。七歲那年,李清有了一個奇遇。

他舅父童年時代的一個好友在青城派學習擊劍之術,此時已經成為一個名滿江湖的大俠,回到故鄉,訪尋舊友,得知鄭裕的不幸遭遇,不勝歎息。他見李清聰明伶俐,遂收了這個故人之甥做了他的第二個弟子。

匆匆十載之後,李清已是學成出師,他的父親李靜之也在三年前不幸病逝,他準備待明年初春,便即遊曆江南。居家數年之中,他與江湖俠士也常有來往。到了今年春天,有一個當年與他舅父同被俘往西域的同鄉逃了回來,據說他在四五年前沙洲附近見過他的舅父,後來就不知消息了。

李清的母親鄭隱娘年紀已老,在丈夫李靜之去世之後,欲加思念胞兄鄭裕,因此就要李清到沙洲尋找舅父。她怎想得到李清尚未得知父親的下落,就已被困在這沙漠之中。

李清咬了咬牙,咽了咽口水,稍稍潤濕那快要冒煙的喉嚨,極力忍受著口渴的焦渴, 此裡想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得繼續前行!”好在這時狂風已過,流沙漸漸靜止,雖然仍是驕陽似火,大地則已恢複晴明,呼吸也沒有那麼艱難了。

李清簇馬緩緩而行,隻盼在這沙漠上出現奇跡,發現綠洲。不料綠洲未曾發現,卻先發現了一堆白骨。那是在狂風“搬開”了一個沙丘之後,所暴露出來的一堆白骨。

因為它是埋在沙丘下麵的,還未曾給狂風吹得東零西散,排列得雖然淩亂無章,大體還可以看得出是兩具屍體。兩個破碎了的頭顱上還覆蓋著濃密的黑發。看來這兩具屍體生前應該是中年漢子。而且是死了還沒多久的,所以頭發都未脫落。

李清想了一想,便明白其中緣故。沙漠中的兀鷹是喜食腐肉的,這兩個人一死,身上的皮肉便已給兀鷹啄食儘了。 李清不禁毛骨悚然,知道隻要自己一個支撐不住,倒了下來,便將變成這樣的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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