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夏輕輕抹了眼淚,狠狠瞪了瞪李清一眼。屏風後隱約傳來輕泣。李清和老管家在門外站了片刻,其實這女兒家的閨房,男子是不好踏入的,尤其是李清這類比崔小姐大上幾歲的青年人,更是要拒之門外才是。但李清這回是以治病名義前來,才被領入房中。
治好了病,雖說不會有人把他這醫師趕出房外,但李清心裡有鬼,就是讓他留下,也是不願的。“嗯?”李清眉頭微挑,樓梯處傳來幾下腳步聲,下腳極輕,若非他耳清目明,都難以察覺。眼睛微微凝了一凝,朝著樓梯處看去。
片刻後,樓梯那裡來了一人。淡藍色胡服,腰帶狹長寶刀,正是王源。“他腳步之聲極輕,若非我是身懷有七寸真氣的修道者,聽覺敏銳超越尋常高手數倍,必然是難以察覺的,原來他的武功竟不在我之下?”李清暗自一驚。
殊不知王源更是心驚,他自幼習武,曆經戰場殺伐、江湖廝殺,下足近乎落地無聲,怎麼才一上樓,那李家郎君就朝著這樓梯看來?
他吃了一驚,暗道厲害,才上前去,低聲道:“李郎君果然是杏林高手,前後不過一炷香,便將困擾樓外那諸多名醫足足數月之久的惡疾驅儘,此番事跡,必然能令李郎君名揚江東之地,遍傳江南諸郡。”
適才李清說治好了病症時,他恰好踏入這院子當中,雖然話是在樓中說的,又和院門隔得極遠,但是王源武功奇高,竟然都聽在耳中。
李清暗暗一驚,心道:“好生厲害,這位王校尉應該是修成了內勁,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了,隻是不知他修成了幾層內勁?練成六層內勁以上的人物已經算是一流巔峰高手了,至於練成九層內勁的人物,已經是宗師境的大高手了!”短短一瞬間,李清腦海中就轉過了許多念頭。
老管家見了王源,忙恭敬喚了聲王校尉。房內的初夏也連忙出來,施了一禮,喚了一聲。身份明顯不低的王源隻是微微點頭,朝著房內說道:“夫人,大人命我請這位李郎君過去。”房內哼了聲,道:“他人呢?”
王源苦笑道:“大人暫時不知小姐已然痊愈,還在批閱文書,我請李郎君過去,便告知大人。”房中傳來夫人聲音,道:“讓他快些過來,平日裡忙碌也就罷了,女兒都病成這樣了,他竟連女兒也不要了嗎?”王源忙告罪兩聲,拉著李清匆匆離去。
到了樓梯處,王源才鬆了口氣,低聲道:“其實我家崔大人和夫人感情極好,隻是小姐病了之後,夫人憂心女兒,總是要讓大人放下公事照顧小姐。隻是蘇州府作為江南道最
大的州府,每日事情何其之多?大人忙不過來,隻能抽空來看看而已。”
李清也頗理解,這位崔夫人也是太過憂心女兒,大約是覺得崔大人沒有太多照顧家人,略有埋怨,畢竟在一個母親眼裡,什麼州府公事都是虛假,隻有自家女兒才是真的。頓了頓,李清不禁想起自家母親。母親也是個大家閨秀,滎陽鄭氏之女,自小嬌生慣養,從未吃過苦。
母親和父親婚後琴瑟和鳴,母親似乎從來不跟父親有任何不和,事事都依父親所說,但每次涉及自己的事情,便大多都要她自己打理。若是父親在自己的事情上麵處理得不好,一向溫柔的母親也總會有些埋怨。
比如讓自己拜入玄鴻道長的門下之時,母親就賭氣了好些天,母親總認為讓他拜在一名大儒門下才是正道。當時父親的書童簡叔偷偷說過,那是這些年來,他第一次看見夫人生氣。
不知不覺,他的眼睛有些濕潤,他歎了一聲,悄然拭去。“我一定要查清父親當年所得的那病是怎麼回事!”“蘇州府沒有頭緒,我就找遍江淮之地,再找不到,我就找遍整個大唐帝國,總有一日,要找到這種異病的頭緒!”他深吸口氣,逝者已逝,人死不能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