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身懷與虞家的婚約,恰好入府飲酒的資格。然而,誰知道呢?“李小郎君,請!”那中年管事在馬車之旁,作出一個請的手勢。李清下了馬車,便往前行。那車夫和兩個家丁欲言又止,但終究被那中年管事冷冷一眼瞪了回去。
“一個身著白色布衫的窮酸書生,無請柬在身,妄圖入府參與飲宴,哼,這些個護院少不了你的苦頭。剛好報了我的斷指之仇!”那中年管事看著他的背影,冷笑連連,心中暗暗咬牙切齒。果不其然,有護院上前攔住這文弱書生,喝道:“來人是誰?可有請柬?”
李清有些玩味的道:“沒有。”那護院冷冷道:“既然不在虞家邀請之列,便請回罷。”李清平靜道:“那好,我便回去了。”
“老天爺!這小書生這回怎麼聽話了?”那中年管事麵色大變,要是讓李清回去了,他的下場可好不到哪裡去,心中慌亂,連忙上前去,喝道:“你們這些混賬,沒看見這是未來姑爺嗎?快閃開,快迎姑爺進去。”
今時今日的虞家,堪稱豪門大族,盛名在外。今日不請自來的也有不少,但礙於禮數,不好趕走,也便都請在外院落座。若是這文弱書生換了個綾羅綢緞的衣袍,這些個護院或許就放行了。
可偏偏他是個一身白衣的文弱書生,看著也不像什麼達官貴人,所以才被拒在門外。可誰知道他是未來姑爺啊?幾個護院是叫苦連連。“不了不了,在下沒有請柬在身,就不去湊熱鬨了。”
李清裝模作樣地推脫幾句,心中暗道:“幾個仗勢淩人的護院、管事而已,吾不去赴宴,看爾等如何交差!”中年管事嚇得幾乎哭出聲來,連忙哀求,又讓人在前領路。李清裝作極不情願的樣子,便隨他走進去了。
外院,天井,幾乎都擺滿了酒席,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極是熱鬨。入了府中,自然有人引路,那中年管事便退了出去。“李郎君,來這邊坐,正好缺個人。”有人認出了李清。李清不認得這人,心想大約是跟父親認識的長輩,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也就這這桌坐了下去。
那人身著藍色錦服,四十三四歲的樣子,那人笑道:“我與你父親是舊識,你喚我申員外便好。”李清微微一笑,點頭道:“申員外好。”申員外笑道:“令尊當年文采風流,冠絕吳郡。李小郎君溫文爾雅,風采過人,甚有當年令尊的風範!近來你在杏林之中名聲鵲起,連虞家都請你赴宴,不知李郎君可有心儀女子,如若沒有的話,我可為李郎君物色一二。”
李清謙然道:“員外過獎了,謝謝你的好意,還是不必了。”就在這時,內中匆匆出來一人,見到李清,頓時一愕,忙朝著這邊過來。這正是虞家的大管家,也就是兩次去穹窿山等候李清的老管家。
申員外微微一怔,起身來,笑著說道:“大管家怎麼來了,大廳裡全是大人物,你且去忙,我等自當理解。”這酒桌上的人,以及周邊聽聞這話的商賈富紳,都連忙附和。
能夠獲得員外稱呼,那都是一方富貴人家,若是平日裡受人冷遇,必然拂袖而去。但這裡是虞家,內堂大廳裡的客人們,是蘇州府首屈一指的顯赫權貴,以及其餘州府的大人物。能夠來虞家赴宴,已經證明在蘇州府有不低的地位,至於在大廳內室做客,就想得有些多了。
大管家朝著眾人告罪兩聲,又說道:“一時忙碌,老奴也來不及招待諸位,還請海涵。”“不要緊,不要緊。”申員外擺手笑道:“你自去忙罷。”老管家歉然笑了笑,才朝著李清道:“郎君怎麼坐在了這裡,內中已為你備了席位,正待開席。”申員外微微一怔,眾人也靜了一靜。
李清心中了然,他也曾想過虞家如果知禮的話,就會在大人物聚集的內堂中,為他備一席位,果不出他所料。他當下起身來,向申員外道:“看來小侄要失陪了,申員外還請莫怪。”申員外愣了愣,才道:“你去忙,你去忙。”李清隨著老管家入內,待他們兩個往內走去,眾人才嘩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