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五爺笑道:“也好。”……王源朝眾人見過禮後,便在所有人十分吃驚的目光當中,朝著李清拱手一禮。見到這一幕,朱衙內仿佛如遭雷擊,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清越平和的少年,這個根本不放在他眼中的小人物,似乎並不是那般寒門弟子出身。
“你們是說,趙郡李氏的公子盜取寶物,偷取銀兩?”王源轉過頭來,冷著臉麵,問了一聲,不待回答,便寒聲道:“人證物證何在?膽敢汙蔑清白之人,好大的狗膽!”
田縣尉平日裡也自覺巧舌如簧,能說得黑白顛倒、信口雌黃,不知怎地,在聽王源說起李清是趙郡李氏公子之後,渾身有些顫抖,趙郡李氏乃是中原七大世家之一,遠在吳郡四大家族之上,田縣尉一時嚇得說不出話來。連田縣尉都是如此,自幼養尊處優的朱衙內,更是狼狽不堪。
“無憑無據的,單憑你們揣測之說,便想將人拿走?”王源厲聲喝道:“你們視朝廷律法何在?你們還真當蘇州府是你們自己家中,以自己為王
法不成?”
李清暗道厲害,王源這幾句話倒還在其次,但言語之中,不免帶上內勁催發,產生動人心魄之感,加上王源本身頗有威勢,威武勇猛,乃是身經百戰的一位禁軍校尉,不乏殺氣,竟隱約有了震懾全場的氣勢。
“他言語淩厲,加上內勁催發,殺氣淩人,場中儘被他一人折服,恍惚之間,還以為王源才是此地之主。這種威勢,幾乎已經難以用武藝形容,堪稱武道。”李清暗暗吃驚,倘若再往玄妙之處去看,幾乎跟修道之人自身的氣場道境有些神似。
被王源連聲喝問之下,田縣尉幾乎如雷轟頂,直到此時才恢複幾分,顫顫說道:“那殘破竹屋之中,有巨額銀兩,這便是證……證據……”不知怎地,在王源目光如炬的眼神下,田縣尉聲音中竟也有些顫動。
“銀兩?”王源冷冷道:“有銀兩便一定是證據?莫非這銀兩打上了標記?李郎君出身名門望族,其父白雲先生又是茅山書院的夫子,白雲先生總有家財遺留罷?”“不可能!”田縣尉未經思索,立即搖頭道:“李家怎麼可能還有銀兩遺留?”
“為何不能?”李清似笑非笑,說道:“難道田大人是想私吞銀兩,讓在場的諸位大人知曉,先父遺留的家資被你儘數奪了去麼?”“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田縣尉麵色大變,喝道:“你敢汙蔑本官,我……”
“田大人不分青紅皂白,隻憑臆想揣測,你就覺得我這銀兩來曆不明,因此才要拿我入獄是吧?”李清微微挑了挑眉,對此事顯得不甚在意,“且不說我李家素有積蓄,單是先父這麼多年在茅山講學,就有不少束銀兩,你看我這百歲覆盆子草,不就是價值千金的寶物?”
“那三百多兩銀子,是在下這幾年存下來的積蓄,是準備以後用來成親的婚聘之禮。不想田大人竟然想巧取豪奪,知法犯法,目無法紀!”李清聲音清越,在場諸人聽得清清楚楚。田縣尉氣的滿天通紅,說不出話來。
這時王源淡淡說道:“李郎君,你那一千兩銀錠,莫非也放在竹屋之中?”李清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一股荒謬之感,但終究是點了點頭,略作沉吟,補充道:“聽他們所說,隻說起我那三百多兩積蓄,並未說起一千銀兩的事情,加上我藏得隱秘,多半是沒有被搜出來。”
王源暗自讚賞一聲,李清這話,正是圓了先前的破綻,隨後,便聽王源說道:“若是搜不出來,隻得說明他們這些領著朝廷俸祿的家夥,全是廢物。若是搜了出來,隱瞞不報,更是貪贓舞弊,論罪當判牢獄之刑。”適才那受傷的中年捕頭嚇得麵色發青。
“一千銀兩?”田縣尉和朱衙內對視一眼,都有幾分不妙之感。“前些日子,刺史大人請李郎君過府治病,正是妙手回春,堪稱杏林高手二字。事後,使君大人賞賜一千銀兩,此事我王源可作擔保。”
王源轉頭對著身後一人說道:“你且去查一查,那一千銀兩何在?”那人領命而去。王源朝著李清看了一眼,李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一千銀兩,五五分賬,各分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