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先前弩箭太快而黑衣刺客來襲也是太快。崔洛霜又未曾習武,直到此時才如夢初醒,臉色立時蒼白無血,看了看地上的弩箭,又看了看那無頭的屍身,幾乎欲嘔。崔洛霜看了看那個仍然十分平靜的李清,她的心中才稍微平靜下來。
初夏也是如此,她在小姐懷中,看得萬分驚懼,微微有些害怕而顫抖,不禁朝著那酸臭書生李清看去,才覺心安。王源一身殺氣,十分逼人,雖已收斂,但終究不如李清來得溫和。李清修行真氣,即便是在動手之時,也頗是溫和。
此時住了手,氣息更是平淡柔和。正是這一股溫和之意,加上先前他出手相救,便讓崔洛霜及初夏產生出幾分安心之感。崔洛霜抱住初夏,不禁朝著李清身後移了移。 王源見狀,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先前馬車旁的車夫與四名護衛已被人迷暈。
王源頗是疑惑,為何刺客迷暈了他們,卻不殺人。他如此想來,心中隱隱戒備,便想將他三人捆綁,關押起來。李清左右看了看,發覺不遠處有一堆灰燼,他上前仔細觀看,捏了一撮灰燼,皺著眉頭聞了一下,有些異樣。
放下灰燼,李清沉吟說道:“這五位崔府之人也未必就是同黨,我看附近有火堆灰燼,似是火焰焚燒樹葉後遺留。照我看來,這迷藥多
半是用一種具有迷暈人之效的樹葉,焚燒而來的煙氣順風飄來,將他五人迷暈。火堆就在西邊,而南邊就是才小姐所在,想是刺客覺得他們五人無關緊要,又或是急著刺殺崔小姐,才沒有轉折回來下此殺手,而是直奔林內前去刺殺。”
聽了這話,王源心中疑慮消減大半,不過他為了謹慎起見,對這五人的懷疑並未徹底消除。先前王源見他五人未死,幾乎斷定他五人是刺客同夥,這昏迷之狀不過苦肉計而已,押解回去之後,不論審問如何,五人多半是難以保住性命的。
然而經過李清這幾句話,儘管王源還有所懷疑,但車夫與四名侍衛要真是清白之人,想必是能保住性命了。崔洛霜驚魂未定,但聽到這話,卻忙著朝王源施了一禮,說道:“王校尉,還請查明真相。若他們真是無辜,反遭受苦,便是我的罪過了。”
王源微微點頭,說道:“小姐真是仁心,你可放心,王源對此事會謹慎處置。”李清扶著初夏,看著這少女臉色蒼白得幾乎不見血色,眉宇間搐動不已,顯然極為痛楚,但她極為倔強,仍是一聲不吭,也不叫苦。
對於初夏的傷勢,李清知道底細,雖說在他的手法下,疼痛消減了不少,可一個弱女子能夠如此堅強,也不由得讓他心內讚歎一聲,他把頭悄然湊近一些,輕聲道:“現在便回我那竹屋小院,為你治傷,你且忍著。”初夏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不許靠近,整天就想著占人便宜的臭書生。”
李清啞然失笑,他喚醒了車夫與四名護衛,才坐上馬車,前往竹屋小院。一路上,王源手握狹長寶刀,未曾鬆開。李清知他是預防有刺客前來,又防著車夫與四名護衛,見這一幕,李清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謹慎了,在江湖上行事,如果不謹慎一些,就是江湖經驗豐富的武林高手也會陰溝裡翻船,也隻有初出茅廬的江湖少年才會意氣行事,快意江湖。
竹屋已在眼前,初夏在登車之時已然暈厥過去。這少女肩骨被踢碎倒還在其次,可血肉損傷頗重,最是棘手的則是這一處經脈隨著血肉損傷而崩斷。若是這一腳踢中胸腹,八成是難以活命的。饒是李清自負醫術不低,也忙活到日落之時,才得以休息。
初夏穴位疏通,血氣得以流動,但血肉損傷,骨骼碎裂,以及經脈的事情,還頗是棘手,大約需要半年有餘才能恢複一些。此後,手臂也難以完好如初,雖然能夠動作,卻也怕這一生都難以運動自如。“雖然你喊我臭書生,但我終究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李清輕聲笑了笑,取出了金丹靈水。
這一壺靈水,是他發現金丹效用開始減弱後,急忙留下的一些。就隻怕今後金丹失效,才留下一些靈水,以作備用。他把靈水摻入傷藥,讓崔洛霜敷在初夏肩頭,又用靈水熬製藥湯,給她服下。有靈水藥效,隻要她靜養一段時間,應當能夠恢複,且手臂恢複如初也是有望的。經過此事,想來崔家也不會再讓她乾活,必會讓她好好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