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水,幾乎堪稱瓊漿玉液。”李清心中暗道:“但凡大補之藥,不可一朝服儘,否則虛不受補。正是因此,我從不敢將金丹服下,隻得泡水,如今體內有八寸三分高的真氣,而金丹也稀釋為半鍋靈水,供我長久服用,如此,想必是足以承受的。”他早已備好多個皮囊水袋,專門用來裝載靈水。
李清將靈水徐徐倒入水囊之中,動作平緩,小心翼翼,生怕一個抖動,就要失掉一滴半點。當靈水儘數倒入水囊之後,本著克勤克儉的良好家風,他立即下了決定:“今夜不洗鐵鍋,熬白米粥!”正要搬起鐵鍋,他眼中驀然一閃。隻見鐵鍋中間,尚有少許未曾倒儘的金水,可在那當中,竟有一粒金色丹藥,如若黃豆大小。
金丹!經過火符加持的火焰,仍然沒有把它化儘,仍有殘留!李清露出愕然之色。金丹外部柔軟,因而泡水時能有效用,後來內中堅實,泡水無用,隻得煮沸。待到最後,煮沸也無用,隻得用火符將之熬煉,才有今日的瓊漿玉液!但他卻未想到,這最內部,竟連火符也無法熔煉。他取起金丹,矜持不苟地仔細觀看,未有所得。
過了片刻,他終是鄭重其事地將它收起。“金丹連火符也無法熔煉,究竟是什麼來曆?它是跟悟真劍道一同得自於‘催命判官’閻無病的衣衫內,想必是閻無病機緣巧合之下從哪座道家聖地得來的吧?總不會是終南山上的物事吧?”“莫非真是仙人煉製的仙丹?”
覆盆子草之前的三枚金色葉子已被他摘下,其中一枚金色葉子在壽宴上送給了虞老太爺,之後的覆盆子草隻剩下幾支枯黃的枝葉耷拉著,沒想到這次在吸收了金丹靈氣之後,又重新煥發了生機。風兒吹拂,覆盆子草輕輕抖動,猶如在向他打招呼。
自金丹熔煉為瓊漿玉液後,這李郎君的修為又漲至八寸四分高,堪稱神速,駭人聽聞,修行有這等進境,他心情自也暢快許多。今日王源已經差人來告知,再過十日前往京城長安。他心中已有決斷,此去京城,唯一放不下的自是簡叔。他心中盤算著給簡叔留下二百多兩銀子,請外舅鄭裕派人代為照拂,甚至他又想到讓簡叔寄居崔府也可以,剛好又可以見到洛霜姑娘,有些時日不見,他心中有些掛念。
李清正在道上行走之間,忽然有人來請。“崔小姐?”……湖岸之旁,清風習習。崔洛霜站在湖邊,有風兒吹來,衣衫飄動,使她顯得十分單薄,惹人憐惜。她伸手攏了攏飛散的發絲,輕歎一聲,頗有愁緒。眉頭輕蹙,使人生憐。當李清來到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猶如西子捂胸憂愁的絕美畫麵。
以他的感應,可以察覺身後林間有三個人的呼吸聲,有兩個人呼吸聲比較低,應該是崔府的護衛。另一個輕柔的呼吸,多半是初夏在旁偷看。“聽王校尉說,再過十日,就該上京。”崔洛霜微微一笑,道:“公子也要隨行上京麼?”李清說道:“有一珍貴之物,千金難求,隻有京城達官顯貴眾多,興許能夠尋得。”他這裡指的,自然便是那一柄玉劍。
刺史大人已在打造金劍,但玉劍難求,還是需要往京城長安走上一趟,若得求得玉劍,自是大喜。倘如求不來玉劍,也隻得退而求其次,從刺史大人手裡取來金劍,充當劍丸的載體。但玉劍最為上佳,金劍總要稍遜一籌。
“京城長安鱗次櫛比,十分繁華,大唐王朝上流權貴多居於此,隻須一個機會,就能一步登天,青雲直上。在京城中,受貴人看重,平步青雲的例子並不稀少。”崔洛霜輕聲道:“公子年紀尚輕,已是名傳蘇州府,醫術高深,又兼文武兼資,此去京城必有一番成就,此行之所求,也定能如願。”他低聲笑道:“承蒙崔小姐吉言。”
崔洛霜略一遲疑,終是道:“我心內有一言,不知當不當問?”李清道:“崔小姐既有疑惑,但說無妨。”崔洛霜深吸口氣,微一咬牙,說道:“據說公子身負婚約,此去是要跟那位虞家姑娘續了這樁婚事?”
李清不曾想她會問到此事,不禁有些愕然,但仍是答道:“我與虞姑娘素不相識,又不是青梅竹馬,並無兩情相悅的感情,這樁婚約實則束縛不少,既是對我無益,又束縛了虞姑娘,此去長安除了玉劍之事之外,就是與虞姑娘解除婚約,畢竟是一紙空文而已,不能耽誤了虞姑娘一生之事。”聽聞李清是去解除婚約,不知怎地,崔洛霜心中鬆了口氣,忽地又生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