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想起那臭書生李清,惡狠狠地道:“我看這臭書生就是這樣的人,就算看上他的官宦小姐是個皮膚暗黃的醜女子,他也願意當上門女婿的。”崔洛霜聽得有些心慌,咬著牙道:“臭丫頭,不許再胡說了。”
談笑過後,初夏終是歎了聲,說道:“小姐你也十六歲了,已是碧玉年華,你看彆家的小姐,十四五歲都出嫁了,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隻怕都出生了。其實夫人總是操心你這終身大事,之前被病痛折磨,如今疾病痊愈,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崔洛霜咬著唇,看著湖麵,輕聲說道:“我雖隻是個官宦人家的小姐,但是我未來的夫君如果不是我喜歡的人,我誓死也不會嫁的!”初夏歎道:“小姐,這臭書生雖好,但是就憑他現在的落魄身份,也是沒有前路的,除非他能進士及第,又或者被朝廷授予官職,與小姐才有一線可能呢!”
崔洛霜斥道:“又胡說,我哪裡有這想法?”“咱倆一起這麼多年,我這丫頭還看不出小姐的心思麼?”初夏低聲道:“其實罷,上次那個來提親的公子就挺好,他相貌堂堂,年紀雖輕,已經是京城左神武軍的一名寧遠將軍,隻納過妾,不曾有過正妻。再有去年的那位公子,雖然沒有官位,但卻是中書侍郎的次子,尚未娶親,有心娶小姐為正妻。還有……”
“夏兒。”“唔?”一時有些安靜,崔洛霜靜靜地看著她,輕聲道:“這些是夫人教你說的罷?”初夏低頭道:“是的。”崔洛霜看著她,微微歎道:“其實,你並不討厭這臭書生的。”初夏心頭猛地一跳,連忙搖頭。
風兒吹拂,湖麵泛起悠悠漣漪。水麵不靜,人心又怎得清淨?幽幽歎息間,隻聽崔洛霜輕聲道:“我們回府了。”落日餘暉,照的主仆二人的影子有些長。姑蘇城的秋天比較清爽,道路兩旁的桂花香飄十裡,臨近夜晚,寒山寺那深沉清遠的鐘聲悠悠傳來。
穹窿山,月明星稀,竹屋之中,李清心中頗為不靜。他看著窗外明月,微微閉目,調整呼吸。真氣的修行,本就是從呼吸間調節而來,形成氣感,繼而衍生真氣,從虛無而生出變化。今夜他在簡叔的碗中加了一滴金丹靈液,生怕這一回效用太強,不敢添多。
金丹效用極為不凡,經過火符熬煉,儘管隻下了一滴,也有虛不受補的症狀,在李清調理之下,簡叔已經熟睡。睡醒之後,這位身體有些宿疾的簡叔,勢必得益不少。但不知怎麼,李清心有所感,有些難以平靜,於是走出房外,對月吐納。覆盆子草就在窗前,六片葉子微微搖動。
正在此時,李清睜開眼來,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抹金色。那是從覆盆子草上傳來的色彩。“百歲覆盆子草?”他心中一驚。百歲覆盆子草,便是金色。之前靈水滋養,加上這覆盆子草長自於小鼎之內,頗有神異,便曾生出三葉百歲覆盆子草,其中的一葉還送了人。
之所以是三葉,李略有猜測。農戶為了能讓果實長得更好,經常裁剪枝椏,留得稀疏幾枝,於是樹身上的養分,自然便都傳入了剩下的果實當中。那覆盆子草不足以支撐九葉百歲覆盆子草葉,於是便自行脫落六葉,隻留下一枝三葉。
如今兩枝六葉共泛金色,可見此番受益委實不少。“熬煉金丹之時的靈氣,本以為隨著窗口儘數流溢而去,如今看來,我無意間把百歲覆盆子草放在窗口,卻是吸取了大量金丹靈氣。”“如今有百歲覆盆子草葉,共計六葉圓滿。”
李清心中微微一動,他微微閉眼,將手掌貼近草葉,驀然身子一震。真氣浮躁跳動,竟然感應到覆盆子草根莖之內,蘊藏大量氣息。莫非,這就是被吸取的金丹靈氣?金丹靈氣,使得覆盆子草葉孕生出百年之效,居然還未用儘?
倘若把這六葉覆盆子草摘下,憑借內中氣息,豈非又能再生六葉,且又是百歲之效?李清有了這想法,便要伸手把百歲覆盆子草葉取下,正在這時,他忽然一震,眼中露出精芒。“這氣息,似乎在改造這一株覆盆子草的根須及根莖,倘若我把氣息留下,任其改造,待到最後,豈非整株覆盆子草都要化成金色?”
李清暗道:“真是不可思議,若真是如此,今後所生的覆盆子草葉,又該是什麼年份?一旦改造整株覆盆子草,那麼葉子年份又自不同,不說百歲覆盆子草,但至少是十歲年份的覆盆子草葉。”如此想來,李清有些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