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道士來了興趣,接過筆記,就即翻閱。李清在旁等候,他甚是敏捷聰慧,不知不覺間,就把稱呼從較為生疏的前輩二字,轉為先生,稍微顯得親近了一些。過了良久,老道士將筆記遞還,隻歎道:“果然是個天縱奇才,對於修道認知見解,竟看得如此清晰透徹,難怪能夠創出這本太上周天功。”
“也虧得他修為止步於此,才會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麵。倘如能夠繼續修行,隻怕也是一心修道,求得道果,斷然不會再對這些道理本質進行解析,觀得透徹。”老道士疑惑道:“隻是我有些疑惑,這等天才,怎會不識得練氣以上的境界?”李清本欲答他,卻見這老道士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雖說修道之人不好在世俗中人眼前顯露神通道法,但他好歹也是練氣巔峰,得以真氣外放,算是個修道中人,怎麼就不曾遇上同道之人?”
“難道他身旁另有隱秘?”“還是說有人跟在他身旁數十年,讓他和各大門派的修道中人隔絕開來,就如同世俗中人一樣,不曾見得道法真相?不過,若是隱藏暗中的那人,能夠跟在這老道身旁數十年而隱匿不現,又何不一舉將老道打殺,反倒要耗費數十年時光來監守這位老道人?”“這樣未免令人匪夷所思。”
老道士思慮良久,終是搖頭,看著李清,說道:“這是你的因果,該當由你去解開,我便不去費神了。”李清聽他推測之時,心中泛起驚濤駭浪,有些百感交集,待到老道士指出因果,才算靜下心來。等了片刻,他見老道士還在沉思,似乎在思考那太上周天功,以及那符道筆記的見解。
李清退後一步,拱手施禮道:“晚輩李清,才疏學淺,雖得這等修真功法,隻怕也要步家師的後塵,止步於真氣外放之境,還請先生指我一條明路。”老道士醒轉過來,沉吟不語。李清又施一大禮,心誠意真,躬身道:“請先生教我。”老道士歎了一聲,略一點頭。李清喜出望外,隻覺天地清明,修行前路,已有望開霧睹天。
練氣,坎離,龍虎,金丹,元嬰,元神,飛升,正是修真的七大境界。當前天地,修道境界自有劃分,已非是上古時期隻看修為積累深厚,而不分境界高低。“傳聞上古之時,不分境界,隻看修為積累深厚,修的又是一口真氣,故而稱作煉氣士。”老道士盤膝而坐,說道:“這本太上周天功,修出來的乃是人身本源之氣,跟尋常真氣不同,堪稱直指大道本源,在上古的煉氣功法當中,也屬仙品之流。可歎如今天地變化,所以有境界劃分。”
老道士說道:“張道人天縱奇才,創出這等功法,可惜他隻識得練氣境界,不識當今境界劃分,因此失了許多竅門,讓這一部堪稱上乘的功法落於凡俗。”李清心中不解,於是問道:“先生,如今境界劃分,與上古煉氣士有何不同?”“上古煉氣之士,善於吐納,修煉真氣,能采霞取氣,吞雲吐霧,修煉的隻有一口真氣。”
老道士接著說道:“這一口真氣,沒有境界之限製,隨著每日修
行,日益增長。如此循序漸進的修煉之法,就如同水滴,一點一滴,日積月累,漸漸能成江河湖海。”“後來,天地氣息渾濁,不如以往那般清淨。”“換句話說,也即是靈氣稀薄,不如以往來得純淨。”“此後,便由煉氣士,衍生出了修道功法。”
老道士語氣中不乏歎息,頗有感慨之意,說道:“相較於煉氣士循序漸進,一點一滴地積累,修道又是不同。”他頓了一頓,有些感歎。這欲言又止的高人姿態讓李清有些無語,他隻好問道:“敢問先生,兩者有何不同?”“修道有境界劃分,便自是不同。”
老道士故作高深的說道:“練氣境界,就如同一個水盤。當你真氣足夠,達到練氣巔峰,就如水盤裡的已經滿溢,即便再如何努力打坐修煉,增長的真氣也無法容納,隻得消去。”李清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把練氣境界比作水盤,真氣比作清水。當修成練氣巔峰,也就是水盤滿溢,再如何修行打坐,增長的真氣也會流逝。就像是往已經滿溢的水盤裡繼續倒水,總會外溢出去,無法留存。
從這一點來看,限製極大,卻是遠不如日積月累的上古煉氣士了。然而李清卻能斷定,修道必然不止於此。果然,老道士接著說道:“而從練氣境界突破至凝煞境界,就如同水盤換了水鑒。”李清不禁說道:“如此算來,每一個境界提升,就如同水盤換了水鑒,水鑒換了水缸,如此變化?由水缸便作池塘,池塘化為湖泊?”
“正是如此!”老道士笑道:“相較於上古煉氣士日積月累的修煉,如此境界變化,修行卻要更快一些。但若是無法突破境界,就要如同你師父張道人一樣,止步於這個境界巔峰,難以寸進,修行打坐而增長的真氣,也就如同往滿溢的水盤倒水,終將流逝。”“突破境界並不容易,境界之間的瓶頸乃是修道人最大的阻礙,常有修道人困頓一生,窮儘畢生精力無法突破。如此例子,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