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李清雖說耳力敏銳,但修成真氣以來,時日尚短,難以確切地以聲音來確定每一個人數。除了先前那個範統領是一流高手之外,還有四個人腳步極穩,而且相隔極遠,李清也能聽見這三人的心臟跳動,以及血液流動之聲。可想而知,這四人體魄應當是極為雄壯,多半是修成搬運氣血的二流高手。
另外,在那個文靜聲音的旁邊,還有一個悠長呼吸,但這個呼吸的主人,血液流動,心臟跳動的聲音,卻要比常人更低。通常來講,這等人物,要麼是年老體衰、血氣枯敗的老人家,要麼是一位修為深厚的江湖高手,能夠控製自身血氣,凝煉而不散。從呼吸上來聽,李清更傾向於後者。
“儘管能聽得清楚,但我畢竟沒有親眼看見,有些無法斷定這個呼吸的主人究竟是一流巔峰高手還是宗師境的大高手。”李清心中微動,暗道:“這麼一個車隊,四十多人,大多是懷有武藝的練武之人,四個二流高手,一個一流高手,在那位小姐旁邊,還有一個難以斷定武道修為的神秘高手。”
“這些是什麼人?”李清心中有些疑惑,忽然,遠處傳來一股淡淡的氣息。這氣息無味,略顯寒冷,頗是刺鼻。 殺氣!江湖經驗豐富的李清驀然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嘭!馬車側麵木板驟然崩開,一支手臂粗細的弩箭穿透馬車,刺向李清。
李清右掌運起真氣猛然拍在弩箭上,使弩箭偏了一點,擦
著他的身體刺向馬車另一側木板,刹那間,轟然炸響,馬車另一側的木板驟然崩碎。眾人隻見那書生乘坐的馬車被弩箭刺了個對穿,爛了個好大的窟窿,而那書生毫無動靜,不知生死,車隊頓時一陣慌亂。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一句讓尋常人膽戰心驚的話語響起,十分粗獷。伴隨著這一句話的,更是漫天箭雨。隻是一輪箭矢,車隊四十二人,就已倒下了十**個。“殺!”一群黑巾蒙麵,手執刀劍的匪徒從路旁衝出,四處砍殺。血光四起。
車隊中的範統領目眥欲裂,怒發衝冠,持刀斬殺一人後,喝道:“大膽匪徒,敢來劫持相府的車隊,真是不想活了!弟兄們,隨我殺絕他們!”霎那間,刀劍交鳴,這範統領一招‘力劈華山’,氣勢虎虎生風,竟是被黑衣人穩穩接下。兩刀交擊,不分勝負。範統領麵色一變,驚道:“一流高手?”
那黑衣人不言不語,一招‘開門見山’照他劈來,範統領見狀一招‘雲鎖橫江’招架開來,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分不出勝負。“這些是什麼人?”車簾掀起,露出一張秀美容顏,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文靜嫻雅。
這大家閨秀般的柔弱女子,見到刀光四起,血液濺射的場麵,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在柔弱女子馬車旁丈許開外,有個頭發灰白的老者。老者麵色微顯凝重,仔細打量場中形勢,一邊說道:“這些人刀法狠厲,不是一般路數,絕對不是普通劫匪。而且,就算真是劫匪,也不會這般不長眼,惹上咱們這些人。”
一般來講,攔路劫道,多是搶奪落單商賈,至多搶劫四五人規模的小商隊。即便這些劫匪數量眾多,又有依仗,但也隻是去劫那些一般規模的商賈車隊。而他們這一行人,雖然人數不足五十,卻個個帶著刀劍,隻要有點眼力,就不會來招惹他們。
“當年相爺年輕時,也是嫉惡如仇的性子,這陳州府境內的盜賊匪徒,早年間都被我率兵剿滅,近二十年來不曾發生過攔路劫道的事情。如今憑空出現幾十個劫匪,十有**是衝著我們來的。”
老者看了看車內紫檀木盒,眼神凝重,說道:“百歲覆盆子草雖是一味世上罕見的藥材,足以讓人孤注一擲。但這一場事情,並不簡單。”柔弱女子咬著唇道:“百歲覆盆子草是給祖父治病用的,他們前來截殺,不求藥材,隻是不願讓祖父治愈疾病,醒轉過來。”
老者冷笑道:“當年裴相爺派我去刺殺叛賊安祿山之時,才隻有十多個武林中人願意跟隨,其餘達官顯貴個個裝聾作啞。現在這些人要來害裴相爺,反而派出數十個江湖好手。嘿嘿,憂國恤民的大事,他們畏縮不前,為了一己之私,倒是派了四十多人,來加害國之良相,也真是諷刺。”
裴小姐握緊了手掌,纖手毫無血色。兩邊白刃相接,生死搏鬥,但相府車隊的護衛已漸漸落入下風。“倒是害了那位書生。”想起那無辜橫死的年輕書生,她不禁看了過去,隻見先前那馬車被弩箭刺了個對穿,爛了個好大的窟窿,而那書生毫無動靜,想是沒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