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說得是,河東薛家是唯一的線索,那就找薛家。”張翁微微笑道:“小姐雖是女兒身,卻越發有相爺年輕時的氣魄了。不過,倘若真是河東薛家在背後操縱,又該另作謀劃了。”“對了。”裴瀅萱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適才你來報時,那三個似乎還沒有鬆口的跡象,怎麼這般快就鬆口了?”
“這三人有家人在對方手裡,因此口風極穩。不過……”鄒林麵露敬色,說道:“是李公子出手,才讓這三人即刻開口。”說完,鄒林又把先前李清的逼供方法說了一遍。張翁讚道:“好個手段百出的李公子,看他年紀輕輕,武功卓絕,既通醫學藥理,又識攻心之術,不知這個李公子尊姓大名?是哪家子弟?”
鄒林說道:“李公子他名諱清,表字伯玉,來曆倒是沒說。”隨後鄒林又說幾句話,便即告退。裴瀅萱喃喃自語道:“名字還不錯,挺好聽的。”張翁聽了這話,麵帶笑意搖了搖頭。片刻之後,裴瀅萱請張翁休息,便要返回自己房中,站起身來,恰好見到有一人走到庭院中。
那人身材頎長,一身青色儒衫,正是李清。今夜月白風清,那李清站在庭院當中,沐浴在月光之下,越發顯得豐神俊朗
。他背負長劍,又平添幾分銳氣,裴瀅萱看得出神。忽見那李清拔出一劍,虛虛斬落在空中,仿佛把院中月光一分為二。實則是劍下斬了一隻血蚊。
已是深夜,月色皎潔,微風清涼,四野蛩鳴。李清走出庭院外,站在中間,默默不語,先前在房內,李清對那三人所說的話,多半是假的,哪裡有什麼東西能餓得讓人吃了自己的?隻是這三種東西搭配起來,能讓人產生饑餓之感,漸漸餓得頭暈目眩,神智難以清明,加上幾句言語驚嚇,招了供也不足為奇。
當年他在師父門下的時候,就聽師父提過類似的辦法,這類辦法多半還是攻心為上,恐嚇對方。“這事總算告一段落,隻要招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相信那位裴相府的千金不會善罷甘休。”李清暗自道:“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罷。”
“我白天接連出手,現在又讓一人招供,隻當報了一記弩箭的生死大仇。其實這事乃是裴府和對方的仇怨,我已報了弩箭之仇,不必摻合太深。”“蠱蟲威脅還在,三年之內修為必須突破坎離境以上,否則有性命之危,我還是潛心修道,好好修行才是緊要,隻要對方不來招惹,我也就不再理會這些雜事了。”
說起修行,便不好漫無目的地四處行走。因為京城道門大會的緣故,一來求取玉劍,二來退親,三來長安城將有修道人彙集,可以見些世麵,因此接下來就去京城長安。待到了前方許州城,再與裴府車隊分開,前往長安城。
長安城之事過後,這個懷有金丹玉液的李清自忖那時應該已能真氣外放,當是尋找靈脈之地,築基培藥、坎離交彙。此後踏入坎離境,就可逐一探知心中記掛的幾件要事,包括遍訪仙山的想法。遙想今後的長生久視,不禁使人心中愉悅。
李清走在庭院中,望著清冷月輝,忽然想起那夜的劍仙風采。劍仙裴子羽已是驚才絕豔!不知蓋世無雙的‘盛唐劍聖’裴大劍仙又是何等的風華絕代?他仰頭望天,心中豪氣衝天而起。
他忽地拔劍,斬落空中一隻血蚊。劍刃映著月光,如若漣漪波紋。這一劍劃過,竟似劃開滿院月光,恍惚間更有餘波蕩漾,漣漪泛起。冷月高懸,庭院中更顯冷清。解下長劍放在床前,又把身上物事整理一番,吹滅火燭,就要睡下。
今晚前半夜已經打坐修行過了,功行二十四周天而大圓滿,若是再來運轉,反而有些過了,效果反而不大,凡事欲速則不達。畢竟他還沒有修到那一種能夠時時刻刻,修行不斷的地步,真到了這一步的人物,其實有許多人開始遠離塵世,隱居山林。
隻因到了這一步,打坐練氣並無限製,能夠不斷運功,使真氣流轉。而有些癡於修行的人物,便能隱居山中,不分晝夜,每日修行不斷。李清心中思慮:“不知到了龍虎真人境界,是否可以日夜修行,不再間斷?待到那時,想必蠱蟲也能解了,到時我把幾件大事辦成,就該隱居山林,日夜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