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說罷,才看向李清,說道:“據說我昨日在花燈上的紙條,是被一個年輕書生得了,這麼說來,應該是落在李郎君手裡?”李清微微點頭,說道:“道在無為和自然。”
九姑娘微微歎了聲,默然片刻,說道:“你得了那花燈上的紙條,又救下小月,倒也是與我有些緣分,明日有場宴會,你便隨我一同前去罷。”李清正想拒絕,卻想起自己在洛陽城中一無所知,如今洛陽城中的局勢全靠裴相府和柳禦史才能得知。
而裴閣老和柳禦史都隻是普通人,並非修道人,所知的消息勢必會有偏差。跟著這位九姑娘,對於了解洛陽城當下局勢,倒有不少好處。沉吟片刻,李清便點了點頭。
九姑娘也沒有詢問李清的住處,便已離開。而她不放心小月,便將這小丫頭一齊帶走。對此,李清自無異議,隻是告訴小月,有空閒時會去找她。
待到她們離開,李清四下看了看,低笑道:“省了一場爭鬥,倒也不錯。”言語才落,李清便已離開了此地。此地複又歸於寂靜,隻留兩具屍首。不多時,
有個氣宇軒昂的青年邁入此地。
那青年淡淡自語道:“大唐王朝,何時又多了這麼一位坎離人物?”他微微皺眉,眼中露出幾分異色,隨手一掃,竟然有浪潮滾滾。水波卷過,地上兩具屍首便即消失不見。
禦史中丞府上一個氣度威嚴,神色冰冷的中年文士,坐在正堂,看著下方昏迷不醒的侄兒,臉色愈發陰沉。元衙內被那年輕書生輕拍兩記,過了許久才發作起來,留下兩個掌印,碎了兩處臂骨。
這位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沒撐過三句話的功夫,就已昏迷過去。經大夫診斷,骨骼碎裂,難以痊愈。尤其是前後共有兩處碎裂,即便真能以絕妙醫術來接續,也隻能接續一段,另外一段失了根本所在,便已算是廢了。
也即是說,禦史中丞的親侄,被人廢了一隻手。“好個狂生,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中年文士寒聲道:“東都重地,天子腳下,連王法也都沒有了嗎?來人,去將他生擒下來,抓回府中,本官要將他的骨骼,一寸一寸地打碎。”
正當有侍衛要領命而去時,一個聲音低低道:“如此,未免不妥。”官拜禦史中丞的文士轉頭看去,見到說話的這人正是自己最為依仗的心腹,八寸內勁的江湖高手。
頓了一頓,文士略微平靜,但臉色依然難看,問道:“為何不妥?”八寸內勁的高手答道:“若是練武之人,自然不難對付,縱為武道大宗師,也能派兵拿下,但卻隻怕是修道人。”
中年文士臉色微微凝重,然而仔細想了想,便即搖頭,說道:“若是修道人,司天台自會出手阻攔,但司天台既然沒有攔他,想來他便不是修道人。”
儘管禦史中丞的職位,不過是正五品官職,暫時還未有資格知曉修道之人的事情,但畢竟他是國公李輔國的重要親信,洛陽誰人不知他元載是朝中炙手可熱的當紅人物。
大太監李輔國權傾朝野,執掌“察事廳子”,可以偵察官員活動。宰相及朝中大臣想見聖上都須經過李輔國的安排,天子的詔書也需要李輔國的署名才能施行,群臣不敢提出不同意見。
建寧王李聰明過人,屢次抨擊李輔國禍亂朝政,最終被李輔國誣陷致死。自此以後,其他宗室王侯對李輔國冠以“五郎”尊稱,當朝宰相之一的李揆更稱李輔國為“五父”。可見李輔國權勢熏天,作為他重要親信的元載亦是頗有權勢。
元載臉色有些凝重,然而仔細想了想,依然覺得司天台既然沒有出手,就證明那年輕書生並非修道人,也就不足為慮。八寸內勁的高手皺眉道:“可他年紀輕輕,不論是修道人還是江湖中人,以未滿二十的歲數便有這等武功,可見是天縱奇才,他身後也許還有高手指點。”
“且不說他師門長輩,單說這書生的武功,就極為可怕。若是我等沒能將他一舉擒下,反被他逃走,今後結了這麼個仇家,再過些年他修成武道大宗師,就會難以對付了。”元載似乎也想到這點,臉上頓時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