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林博士剛走她就不見了。我找了一晚上，在湖邊守了一晚上……可還是沒發現她的蹤影。”
少年的神色在宋曈看來有些異常的平靜，她無法理解他語氣中對於死亡的冷漠。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林薇死了？”宋曈儘量平複心中亂如麻的情緒，問他，“屍體，你看見了？”
“今天一早，我回到這裡，發現佩裡和神父也在找她，他們的表情很古怪，像是知道她會消失……我跟著他們去了湖邊，林薇的屍體……她就躺在湖畔的岩壁上。”
宋曈回想起下午佩裡和神父熱情的招待，脊骨升上一陣惡寒，“負責人都知道，孩子們不知道……是他們嗎？殺死了林薇的人，是他們？”
野貓冷靜地與她對視，他們的身高差不多，他極黑的瞳孔在夜裡通透明亮，沉默幾秒後打斷了對方的猜想：“不是負責人，他們看見屍體的時候也很意外……我懷疑，林薇是自殺。”
宋曈鬆開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退後了幾步。
那晚如果不是林薇，宋曈不會被湖底的異種襲擊，更不會有後續一係列的麻煩事。
可要說她有多討厭林薇，也許在她心裡，林薇的所作所為和路邊撓了她一爪的貓咪沒有多少區彆。
宋曈生命裡的十七年，幾乎都與世隔絕地生活在塞西爾療養院，那裡的人們教會她“愛”的能力和信仰的力量，卻唯獨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教會她什麼是“恨”，又該如何去“恨”。
所以在她聽到林薇的死訊時，產生的第一反應是驚訝。
驚訝生命竟會如此脆弱，驚訝一個月前還對自己笑的人就這麼再也見不到了。
她還沒有問她為什麼要攻擊自己，為什麼她漂亮的眼睛總是帶著悲傷，為什麼在最後對自己露出厭惡的表情。
她真的想問這些嗎？
是因為問不到林薇所以覺得遺憾嗎？
還是單純對於生命逝去的震驚？
宋曈強迫自己理性地去思考所有可能出現的原因，可腦內的思緒卻不受控製地消散在呼吸間。
一種無法抑製的，像是隱藏在血液深處的迷茫——一大片純白的迷茫——占據了她的大腦。
她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逐漸攥緊捏爆，她喘不過氣，耳邊回蕩著自己急促錯亂的心跳聲。
許多年後，宋曈才知道——
這隻手的主人，名為“命運”。
“你聽說過‘清道計劃’嗎？”野貓冷不丁地開口，眼裡染上一層陰翳。
宋曈剛想否認，卻被對方打斷：“神父就要來了。”
宋曈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她隻好和野貓匆匆約好下一次見麵的地點。
“宋曈，你剛剛去哪兒了？”奎因在房門口好奇地打量她，接著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剛剛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宋曈呼吸一滯，下意識想反駁什麼，對方卻伸了個愜意的懶腰，嗓音倦倦道：“我要睡覺咯，多謝你的帥氣警衛們幫我收拾東西。”
宋曈這才想起身後三個男人消失在自己視野很久了，原來是被奎因派了打掃任務。
“那個孩子，眼睛裡有秘密。”
奎因合上房門前，琉璃般的瞳孔緊盯宋曈，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宋曈突然醒悟，奎因比她先發現野貓的存在，她意識到那個偷偷跟在她們身後的孩子想告訴宋曈一些事情，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便隨口扯了個理由將三個男人支走了。
奎因在生活裡總是帶著親切的笑容，她天真善良，偶爾還會犯點無足輕重的迷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