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輕白房間。
房間裡早就關燈了,黑漆漆的一片。
左輕白感到有些口渴,便起床倒水喝。
燈的開關離床有一段距離,左輕白是摸黑走過去的,摸著摸著,左輕白的手摸到了什麼東西。
那玩意似乎無比巨大,毛還長,它的毛硬硬的,很紮人。
左輕白既不害怕,也不著急把燈打開,因為在這一瞬間她嗅到了鬼氣,也就是說,鬼來了。
彆人遇到鬼會害怕,左輕白不一樣,她遇到鬼會興奮,遇到金綺月除外。
黑暗中,左輕白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氣定神閒的微笑,悠悠地對那隻長毛而巨大的鬼說:“你這是披了張什麼動物的皮啊?人皮搞不到,所以搞了張動物皮?我可告訴你啊,現在很多動物都是受保護的,傷害保護動物,違法哦。”
左輕白五指一抓,抓了一手毛,那玩意仿佛被電流刺了一下,全身一激靈。
那玩意察覺到左輕白不是普通人,急忙想走,它朝門口衝去,然而在碰到門的那一刹那,卻像觸碰到了電網一樣,疼得嗷嗷叫。
左輕白左手一打響指,黑暗中,房間牆壁上亮起了金色的網,整個房間像是被左輕白布上了一張電網,電網專門電鬼,闖入房間那玩意被電網堵在房裡出不去。
左輕白打開了燈。
燈亮了,左輕白看到,闖入房間的這隻鬼不像之前的鬼那樣是人的模樣,這次這隻鬼,是隻巨大的熊。
鬼愛披皮,有些鬼沒本事搞到人皮,就會去弄張動物的皮來披,眼前這隻鬼披了張熊皮。
這頭熊巨大無比,比兩個左輕白還要大,它全身黢黑,肌肉壯碩,麵目猙獰,一張嘴,鋒利的獠牙極其駭人。
左輕白笑道:“喲,不錯嘛,搞了身熊皮大衣,就不怕冷了。”
左輕白一邊說,一邊拿出符紙,口中念念有詞:“玄黃相生,五行相克……”
然而她咒語才念了一半,那隻鬼熊突然“嗷嗚”一聲大叫起來,同時,它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左輕白朝鬼熊的肚子看過去,看到了肚子裡發光的東西,形狀像是法器一類的玩意,應該是藏傳佛教的法器,左輕白不太確定。
熊肚子裡的法器居然成功擋住了左輕白的咒語攻擊。那隻鬼熊又“嗷嗚”了一嗓子,朝窗戶衝過去,窗戶上封了左輕白用法術織成的網,鬼熊本來是逃不出去的,然而它肚子裡的法器又一次發出光亮,這次的光亮比剛才更強烈,鬼熊在法器的庇護下,衝出了左輕白布下的大網。
鬼熊從窗戶跳了出去,左輕白跑到窗戶邊一看,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大影子跑進了山裡。左輕白跳上窗戶,正當她打算跳下去追那頭鬼熊的時候,突然民宿裡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喊聲:“來人啊!救人啊!”
左輕白隻好從窗戶上下來,朝喊“救人”的方向跑去,人命要緊。
民宿的燈全都打開了。
當左輕白到達現場時,人命已經沒了。
攝影助理小張的房間一片狼藉,床上、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濺滿了鮮血,小張成“大”字型倒在床上,他的頭顱、四肢還在,但肚子被挖了一個大洞,裡麵空空如也,五臟六腑全都被熊掏出來吃掉了。
那場麵極其血腥,看到的人沒有不腿軟的。左輕白靠近時,劇組的一個男性工作人員攔住左輕白,他對左輕白說:“女孩子彆過去,會被嚇暈的。”
然而左輕白甩開那位男性工作人員的手,執拗地走到了小張的房門口。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麵而來,混在血腥味裡的,還有一股左輕白熟悉的鬼氣。
除了金綺月那種神通鬼,鬼來到某個地方、接觸某物後都會留下鬼氣,鬼氣能被捉鬼師識彆。小張房間裡留下的這股鬼氣,跟闖入左輕白房間的那隻鬼熊的鬼氣一模一樣。
左輕白咬了咬牙,在心裡說:就是那隻鬼熊殺了張維為。
小張的全名叫張維為。
正當左輕白想踏入房間的時候,場務老馮拉住了左輕白。
“不能進去。”老馮說,“劇組已經報警了,在警察到來之前,不要破壞現場。”
一旁的男性工作人員說:“不讓破壞的是凶殺案的案發現場,因為裡麵有破案線索,但這一看就是熊乾的啊,我剛才還聽見熊叫了,你們聽到沒有?”
“我也聽到熊叫了。”另一名工作人員說,他指著左輕白道:“熊叫是從輕白老師房間的方向傳過來的。”
老馮說:“不要這麼快下定論,萬一是場模仿熊殺人的謀殺案呢?總之等警察來看過再說吧。”
這時,蘭殊爾也來到了張維為的房間。
蘭殊爾清冷乾淨得跟雪山一樣,跟這一屋子血腥格格不入,然而蘭殊爾卻義無反顧地踏進了張維為的房間。
“蘭老師,不能進去,會破壞現場的!”老馮連忙出聲阻止,“已經報警了,等警察過來處理,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蘭殊爾冷冷地回頭一瞥,聲音似寒刀,“滿蘆,你覺得,這事警察來有用?”
老馮的大名叫馮滿蘆。
說完,蘭殊爾頭也不回地走進去了。
馮滿蘆在他身後罵罵咧咧:“喂喂喂喂喂!你隻是演警察,不是真警察,這時候就不要代替警察乾警察該乾的事情了好不好?喂喂喂喂喂!你彆進去啊,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