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子的左輕白迫不及待地問:“然後呢?”
多傑道:“然後我跳出窗外,就在我離開房間的前一秒,我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男人憋紫了一張臉,嘴裡流著口水,像餓急了很想吃東西的樣子。再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離開了那裡,一不小心竄到了你的房間去了。”多傑一指左輕白。
左輕白把剛才用來給多傑畫眼睛的那支筆遞給多傑,對他說:“那人長什麼樣?你畫一下。”
多傑接過筆就開始畫。
多傑不是美術生,不懂畫畫,但他也不是真的在畫畫,他的記憶裡留有進入小張房間的那個人的臉,他是在用鬼術把那人的臉從記憶中複刻出來,就像打印機那樣。
多傑拿著畫筆在地上亂塗,雖然塗得毫無章法,但出來的成品卻是一張清晰得像照片一樣的人臉。
左輕白和蘭殊爾難以置信地叫出聲來:“老馮?”
昨天晚上最後一個進入死者張維為房間的人是老馮。
老馮,大名馮滿蘆,45歲,劇組場務,愛好騎行。
左輕白忽然頭頂發麻,她想起馮滿蘆在閒聊時說過的話:“我是個騎行愛好者……”
馮滿蘆是騎行愛好者,經常來西藏,而十年前死的那兩個人,也是來西藏的騎行愛好者!
左輕白對蘭殊爾說:“馮滿蘆是騎行愛好者,十年前死的兩個人也是騎行愛好者,這不是巧合吧?”
蘭殊爾嚴肅地說:“不是。白天的時候我聽這裡的民警說,十年前死的那兩個騎行者和張維為一樣,都是被開膛破肚,挖出內臟,內臟被吃掉了。就是因為內臟被吃,所有人都認為是熊乾的。”
多傑出聲道:“不是我。”
左輕白問多傑:“關於吃內臟,你們這裡有什麼說法沒有?”
多傑說:“我們這裡從來沒有吃人內臟的風俗,倒是……”
“倒是什麼?”
“倒是有一個離奇的傳說故事。傳說在很久以前,有一對善良的夫妻生下了一個可愛的男孩,那對夫妻經常做好事,可惜好人沒好報,他們的兒子在19歲的時候患上了一種會吐血的怪病,夫妻倆每天求神問藥,卻沒什麼效果。”
左輕白問蘭殊爾:“什麼病會經常吐血?”
蘭殊爾說:“有很多,胃炎、胃潰瘍,還有胃癌。”
“才19歲這麼小,不會是胃癌吧?”左輕白問,在她印象中好像患胃癌的都是年紀大了的人。
蘭殊爾道:“任何年齡都有患胃癌的可能,目前發現的最小的胃癌患者才10歲。”
“你怎麼這麼清楚?你穿過來之前是醫生?”左輕白好奇地問。
蘭殊爾冷道:“這是常識,捉鬼師考試有常識題,這些知識點是要背的。”
“牛逼牛逼。”
“知道考試的重要性了吧?”
多傑看了看他倆,問:“我還要不要往下說?”
“當然要,你繼續。”左輕白說。
多傑繼續道:“眼看那男孩就要病死了,突然有一天,一隻鬼來到了夫妻倆身邊。鬼對夫妻倆說:‘我有辦法救你們的孩子,但有代價。’倆夫妻回答:‘任何代價我們都願意付出,哪怕要我們的性命都行!’鬼笑了,說:‘代價不是要你們的性命,代價是讓你們的孩子變成惡魔。提醒你們,變成惡魔後,你們的孩子會害死很多人。如果你們的孩子活過來了,以後彆人家的孩子就要死。你們願救自己的孩子還是願保彆人的孩子?’”
“那對夫妻做了怎樣的選擇?”左輕白問。
“那對夫妻選擇救自己的孩子。那隻鬼拿出一管血,聽說是熊的心頭血,鬼在心頭血上施法,喂患病男孩喝下。”多傑道。
左輕白奇道:“怎麼又是熊的心頭血?那四個壞喇嘛想要熊的心頭血,這個故事裡也是熊的心頭血。”
蘭殊爾在一旁悠悠地說:“自古以來就有喝熊血能強身健體的說法,這是過去偷獵嚴重的原因之一。這也是常識題,知道考試的重要性了吧?”
左輕白撇了撇嘴,“喝熊血能強身健體?封建迷信。”
蘭殊爾微訝,“捉鬼師就不要反封建迷信了吧……”
畢竟他們用的就是封建迷信的招。
多傑看了看他倆,又問:“我還要繼續往下說嗎?”
“要要要,你繼續。”左輕白說。
多傑道:“男孩喝下被鬼施過法的心頭血後,吐出了一顆壞掉的胃,接著鬼送了他一顆好的胃,但要求他把自己那顆壞掉的胃吃下去。”
說到這裡,左輕白感到一陣惡心,她實在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你說,他吃掉了自己的胃?”蘭殊爾也聽得三觀儘毀,“生吃?”
“生吃。”多傑說。
左輕白又乾嘔了一下。
多傑繼續往下說:“在那之後,男孩的病就好了,變得非常健康。就這樣平安無事地過了十年,那對夫妻早就把當年鬼說他們的孩子會變成惡魔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然而十年後的一天,那個孩子突然發狂,他迷失了心智,動手殺了同村的一家人,並把他們的肚子剖開,挖出裡麵的內臟吃掉。原來十年前那隻鬼讓他吃掉自己的胃,從此他就對活人的內臟上了癮,十年發一次癮,發作的時候必須吃活人的內臟。那個孩子果然如鬼所言,變成了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