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貫穿李天秀的腦袋,猶自向前飛出數十丈,咄的一聲射入一麵白牆之中,卻是一段青竹。
青竹沒入牆體一尺左右,白牆上沾著幾片血花,鮮紅,如梅,倒有幾分彆樣的意境。
絲毫看不出,這根竹子穿過人的大腦。
這個變故誰也不曾預料到,待反應過來之時,青竹已經將李天秀的腦袋洞穿,李天秀再無救活之理!
李家眾人之中,多有高手,尤其是家臣,都是選擇精明乾練的秀才作為錦衣衛,不少人是從邊防衛所下來的將士,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實戰經驗高明至極。其中,甚至有修成元嬰的強者!
但這麼多高手,竟無一人來得及擋下那根青竹!
那根青竹的速度太快,快到聽到聲音的時候,李天秀的腦袋便被穿透的程度!
“護住夫人!”
顧大嫂一聲令下,立刻人群晃動,數十人閃身來到家眷的車輦旁,輕輕一拍腰間,一道道金光迸發,一口口巨大的金鐘倒扣下來,表麵金光繚繞,正是金鐘符,將車輦護住,免得賊人傷到了女眷。
“咣——”
鐘聲悠揚。
還有八卦護身籙升騰而起,神光形成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八種卦象,圍繞一輛輛車輦徐徐轉動。
又有河圖保命籙、延生保命籙等符籙被激發,同樣鎮守車輦。
同一時間,李家家臣四麵八方躍起,跳到一棟棟樓宇的屋簷上,試圖占據製高點。隻要站在製高點上,便可以看到敵人從何而來。
然而就在他們躍起的同時,刺耳的破空聲襲來。
“咻——”
一個李家家臣隻覺胸口傳來巨震,仿佛被一頭太古蠻牛撞在胸口,倒飛而去。
他人在半空,回頭看去,隻見自己後心炸開,血花像是巨石砸入湖泊中濺起的水花,四麵八方綻放,同時有一根青竹破空而去,射向遠處。
“是法寶麼?這麼快!”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一身氣力儘皆消散。
他被這根青竹擊穿了心臟,生機已絕。
“咻!咻!咻!”
一根根青竹如同催命符,激射而來,此次試圖躍起的李家家臣共有七人,但六人被青竹貫穿身體,有人及時激發金鐘符,但也被青竹刺穿,好在有金鐘符阻擋了那麼一下,青竹沒有破體而出。
但也因為被阻擋了一下,導致竹子前端炸開,一根根竹絲插入胸膛之中,刺穿心臟和雙肺。
那人身上中招,心中慌亂,用力呼吸,頓時心臟爆裂,肺部炸開,落下時已是一具屍體,死得極慘。
第七人沒有死在青竹之下,因為其人縱身而起的瞬間,便被一根長達丈七的毛竹刺穿!
那根毛竹傳來的力量極大,將他身體穿透的同時,用力抖了一個混元勁。
所謂混元勁,是槍法要訣,雙手持大槍,尾端握槍藏在腰眼,以腰身發力,帶動全身之力,灌注槍身,所有力量經過槍身傳導來到槍尖,槍尖力量爆發,畫出一個大圓。
而修成金丹之後,有了金丹加持,金丹畫圓,就算是金剛不壞身也被抖得散架!
那位李家家臣儘管也修成金丹,被這杆毛竹一抖,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不在原位,爛泥一般被丟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不少李家家臣已然翻身越到樹梢上,占據高處,又有人退入院子裡,祭起金丹,防備敵人從後方來襲。
其他人各自催動神龕神胎,調動法術,運轉劍氣或者玉輪,做好防備。
還有一些錦衣衛雖是神胎境的修為,但紛紛從背上取下鳥銃,火藥上膛,各自散開,隨時準備放槍。
新鄉趙家不比泉州李家,泉州李家底蘊深厚,源遠流長,一是家教嚴格,二是高手輩出,三是從者眾多。
儘管來人氣勢洶洶,連殺八人,但對此次夏薇茵嚴靜姝兩位巡撫夫人來說,也未曾傷筋動骨。
眾人向那根毛竹看去,但見一個青衣老人手持丈七大竹,向這邊走來。
青衣老人衣著不算光鮮,但很是精致,沒有任何補丁。
為了方便戰鬥,他身上沒有任何玉佩之類的裝飾物,腳下穿著一雙布鞋,大小合腳,走路輕盈。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少年,身上是新晉秀才的青衣,還是嶄新的,隻是沒有戴著秀才的小黑帽,袖筒被撕掉了,長衣則被卷起來,塞到腰間。露出一條白色寬鬆褲子。
少年背著一個魚簍,裡麵放著一些青竹,一端被削得鋒利尖銳,尖端朝上。還有一把黃色的油紙傘,傘頭朝下插在魚簍裡。
那少年身後跟著一條黑狗,渾身漆黑,沒有任何一絲雜毛,腳步不緊不慢,似乎對前方殺氣騰騰的場麵絲毫不懼,令人頗為詫異。
“傅先生,我殺了七人,你才一個。”
那少年道,“你雖是先生,但沒有體悟到夫子《論語》的精義啊。”
青衣老者哼了一聲,沒有搭話。
兩人一狗,旁若無人,徑自向這邊走來。
他左手掐著劍訣,右手也是劍訣,但食指中指之間,卻夾著一道黃符。
“疾——”
少年清叱一
聲,手中黃符燃燒,火光帶著黃符旋轉著向天空中飛去。
眾人目光落在這二人身上,各自怔住:“兩個秀才?”
這二人看起來都是秀才,尤其是那個少年,才十一二歲年紀,模樣青澀稚氣,比李天秀還要小幾歲,看衣著,分明是此次文廟新晉的秀才。
隻是,剛才的青竹,便是他祭起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