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震懾
朱令儀和石掌櫃眼前的桌麵上攤著一份紅地的禮簿，這是明陽山貨店京城店開業收到的賀禮。
除了左右鄰裡的隨禮，主要有謝府的玉雕麒麟送財一座，顧家的白玉蟾一座，這兩份其實不算意外，謝家本來就是經常走動的，顧家應該是感謝她搭救顧晞，隻是為了孫女的名聲，不能大張旗鼓的感謝，除了了送禮還特地要了張競價的帖子，說會去捧場。
兩人正低聲談論關於參王競價的打算。
石掌櫃這些天也沒閒著，很是想方設法到出走動了幾天。
“我聽說，藥材協會的人尤其是往年壟斷山參的幾戶人家都打定主意要給咱們點顏色看看。”
說著，他有些憂慮地抬頭看眼東家，見小小年紀的東家不動如山，便安心地接著道：“說是往年參行裡的參，定什麼規格，什麼等級都由他們說了算。”
隻有被這些人評定了等級的參才是好參，才能賣上好價錢。
這個評定就很有講究了。
當然，如果隻是個人偶爾挖一支賣賣自然沒人計較，要是想明陽山貨鋪這種，東西又好又不算少，就觸動原本參行的利益了。
人家想法子阻止也正常。
這麼重要的問題朱令儀當然不會沒想過。
事實上，早在賣給謝家大爺他們那批山參的時候，那京城來的掌櫃和藥師就跟她說起過，在京城有參行負責評定之說。
當時朱令儀還隨口問了句，這參行本身是誰定的，記得當時的大掌櫃和藥師都是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
是啊，人家買你的賬，在這個行裡混自然認你參行，可人家又不想跟你後麵混，憑什麼你說啥是啥？
你個參行是誰認可的？
在官府那，所謂的參行就是個民間組織，沒有任何蓋棺定論的資格。
正所謂，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石掌櫃無奈地歎道：“話雖如此，但畢竟在人家地界上，如果鼓動能買得起的大客戶不露麵或者不出價，那咱們這一炮沒打響，成了啞炮不說還得成為京城的笑話。”
京城的錢是好賺，但水也絕對的深。
不是誰都能來舀一瓢飲的。
朱令儀敲敲桌子，提醒道：“首先，你也看過了，同樣品質的參，咱們的賣價比他們藥房的貴三成至少，算不上搶他們嘴裡的。其次，你忘了咱們是山貨店，我們買的不是藥材，是山貨！”
什麼野山參，參王，在她這裡都是山貨、山貨、山貨！
石掌櫃張口結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也對啊，山參也是山貨啊，你當藥材賣就是藥材，當山貨賣就是山貨唄，至於價格，沒人說山貨不能賣高價嘛。
想到這裡，豁然開朗的石掌櫃深深吐出一口悶氣。
這幾天壓在心頭的石頭總算是搬了個地方。
“隻是，咱們自己是這麼說，要是客人不上門，還是個問題。或者出價太低。。。。。。要不要找幾個人托一把？”
這就是所謂的“托兒”了，有時候也是沒法子，為了破局也得自己準備幾個。不然，讓有備而來的客人聯手壓了，彆說買不上價，可能都出不了手。
“放心，當天謝家和顧家都會來人的，不用咱們故意找人。”
她這兩天也不是白忙活的，謝家大爺問了競價的事，要了帖子就是要去幫忙的，顧家也一樣，這個時候就是她們回報救命之恩的時候，雖然朱令儀並沒這麼想。
“嘟、嘟、嘟”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朱令儀示意石掌櫃收起禮賬本子，喊人進來。
仆人回稟道：“東家好，沈平沈大人家的外管事來找咱們拿競價的帖子。”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笑了。
有這三家托底，差不多穩了。
***
五日的預熱時間很快過去。
競價的具體事宜早在前一天就公布出去，並由仆人挨家通知了一番，務必做到想來的人都知道。
這天山貨鋪子不營業，專場競價參王。
所說是參王，但也有三百年份的和一百年份的，因此，來的人雖然稀稀拉拉，但從早上起就沒斷過人。
石掌櫃在門前負責接待，朱令儀站在四樓窗口觀望。
目前來的人大體可以分兩撥，一波是大戶人家的管事或者家裡能做主的負責庶務的人，這種一般是買了自己家備用或者送禮的；另一波明顯是某些藥材行或者醫館、藥房的人。
不過，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分出來，醫館和藥行的人還是有些不一樣，雖然也互相打招呼，但坐的時候並不湊一起。
朱令儀這才有點放心地點頭，她前些日子把五十年份的山參切片賣，甚至給來送開業賀禮的回禮中帶著三片新切的三片，就是想把下麵這些人也撈一把。
她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賣參片的，加上切片賣也不算便宜，因此，來買參片的基本就兩種人，一種是搞藥材的或者行醫的，想摸摸底，還一種比較少見的是個人需要。但這個時候沒有大夫看過，一般人有錢也不敢瞎買，因此是極少數的。
如今看來，好東西還是能撈到一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