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 / 2)

摘星 沈清閒 8090 字 3個月前

他像捧著一隻珍貴易碎的寶藏,獻祭一般的虔誠,吻了吻他的手背,目光幽深而漆亮,如盛滿了星空。

回憶中的情景斷斷續續的,沈星澤像拚圖一樣把那些畫麵拚湊在一塊兒,勉強拚了個相對完整的記憶。

——謝沉說,他從初中就開始想他。

他本就懷疑謝沉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歡自己,他們說的謝沉初中喜歡過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但他又非常肯定,初中的時候他們不認識。

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什麼都聽爸媽的話,不敢做任何忤逆爸媽的命令的乖孩子。而謝沉......在以前的他看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混,在路上遇見了他都會繞道走的。

為了求證,他還問了唐宇誌,他是謝沉十幾年交情的發小。

他沒好意思直接問謝沉初中喜歡的人是不是自己,而是拐彎抹角地問謝沉初中是不是有過喜歡的人。

唐宇誌看到這句話,想也沒想馬上給謝沉通風報信。

【沉哥,你媳婦兒該不會是誤會了吧,以為你有過初戀什麼的?】

謝沉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初中有過喜歡的人這一點沈星澤不是剛知道的,在這之前奶奶就跟他說過,謝沉也沒有一定要瞞著他。

雖然......挺丟人的。本來他想著,幾十年後再當作笑話一樣說給他聽。

兩人見

麵的時候,謝沉拉著他的手說,“星星,心裡有話可以直接問我。”

沈星澤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他不好意思問,萬一不是呢。雖然這個可能性非常小,他已經差不多可以確認答案了。

謝沉捏捏他的掌心,假裝生氣,“我才是你最親密的人,心裡憋著話不告訴我卻跑去問彆人,男朋友是會生氣的知不知道?”

沈星澤才不怕他生氣,他在他這裡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既然他都主動提起了,沈星澤也不用再害臊什麼,問他:“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頓了頓,換了一種問法,“你初中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

如果他沒有說出他的名字,他就......假裝生氣,對,生氣。

謝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動,故意說:“他叫張三。”

“......”預想中的名字沒有聽到,沈星澤愣了愣,神情都黯然了,隨後聽見他補充:“他叫沈星澤。”

謝沉看著他,“星星的星,光澤的澤。”

“......”沈星澤驀地臉就紅了,這好像是第一次見麵時他的自我介紹,“可、可是我不認識你。”

謝沉笑笑:“你不認識我很正常,那時候我也不認識你。”

“那你為什麼說,你喜......歡我。”

“就......”謝沉瞥了他兩眼,隨意的語氣:“你長得好看唄。”

他伸手摘了一片銀杏葉片,有點吊兒郎當不太正經的調調:“有一次在路邊看見你,就覺得這小爺們兒長得可真他娘的帥,老子一定要追到他。”

“......”沈星澤呆了下,“這樣啊。”沒有想象中的浪漫。

他對自己的外貌沒什麼概念,不知道怎麼才是帥,非要說一個具體的形容的話......他覺得,在網吧裡操著一口臟話罵人的謝沉很帥,嘴裡叼著煙有點桀驁不馴的謝沉也很帥,反正不是他這樣的。

既然他說自己帥,那就是帥好了。

沈星澤眨了眨眼睛,“你是顏控嗎?”

‘顏控’是他聽班裡的女生說的,剛剛學會這個詞。

沈星澤常常蹦出來一兩個這樣的詞,明明從他嘴裡說出來很彆扭,但又好像自己很懂的樣子,剛剛學會就拿出來用了,謝沉忍俊不禁,揉了揉他腦袋,“我是星控。”

“......”沈星澤的臉開始紅。

謝沉

心都酥了,低頭吻他。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那麼遙遠的星星,高貴耀眼,好像永遠待在天上,隻可遠觀的星星,有一天會站在他的麵前,伸手便可摘下來。

軟軟地待在自己懷裡,任他肆意侵犯。

三年前的今天,他還什麼都不是,頂多算是路過他身邊的眾多路人甲之一。

那個夏天,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那時候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整天無所事事跟人打架的小混混。有一天跟一群傻/逼起了點衝突,那些傻/逼罵他是殺人犯的兒子,罵他奶奶是殺人犯的媽媽。

他這人活得很糙,自己怎麼都行,唯一的底線是奶奶。十四五歲的年紀遠比現在更容易衝動,當時掄起鐵棍就跟人乾仗起來。

縱然他打架再厲害,對方人多免不了要吃虧,臉上掛了彩,嘴角都是血。他就這副樣子蹲靠在長滿了苔蘚的牆角,整個人肮臟又狼狽。

就是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藍白色的校服,背著書包,乾淨得一絲不苟的少年路過,不知為什麼停下了腳步,然後放下了一包紙巾,在他腳下。

謝沉抬眼看他,死死盯著那個白衣少年。他放下了一包紙巾就走了,沒過多的停留,就像對待路邊的乞討者一樣,往討飯碗裡放下善款,是充滿善意的,卻也不會為他多留一寸目光。

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了他,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那少年看到他追上來,嚇壞了,撒腿就跑。

他那副樣子,難怪他會害怕。

那天謝沉沒有繼續追下去。

但卻像著了魔般的,連續幾天都跑到這個地方蹲他,這好像是他每天回家都會經過的地方,所以他每次都能蹲得到。

知道了他是全市最好的高中的學生,也知道了他的家庭條件非常優渥,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那種級彆。

有一回跟著他回家,發現他住的是大彆墅,跟城堡似的。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意識到貧富差距,也是第一次萌生了一種微妙的自卑感。

一個是泥潭裡摸爬滾打的窮小子,一個是童話裡的小王子,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不可能相交在一起。

可是窮小子也想娶到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