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急出了一頭汗,漆黑的發絲耷拉在額角,臉上還有剛才戰鬥間蹭出的一些傷口,身上也是一身土,看起來狼狽無比。
他不知道顧蔓怎麼了,然而現在也沒心思多問,隻焦灼著盯著顧蔓的肚子,祈禱這孩子能遲出來一些。
春草也在旁邊急的直念叨,楊成把車子開到最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林弈抱著顧蔓往裡跑。
顧蔓被送去婦科,大夫一檢查就怒了,“都開了三指了,怎麼才送來?這都屬於急產了!”
顧蔓已經疼的兩眼發黑了,大夫的話她卻聽的清清楚楚,心裡也有些驚訝。
開宮口的時候最難了,有人疼一天一夜都沒開幾指,她隻是這麼一會兒,都開到三指了?
這孩子比她預料中的還著急著出來啊……
但這種情況已經很危險了,急產最怕羊水流乾,孩子在宮內窒息,或是羊水渾濁,孩子被嗆到。
她被送進了產室,林弈在外麵急的團團轉,對接產的大夫道,“我也要進去!”
大夫輕嗤了一聲,直接罵道,“你一個大男人進來乾啥?”
刷的一聲就把簾子拉上了。
這年頭還沒有男人陪產的先例,然而林弈在外麵聽到顧蔓的慘叫,眉頭一跳,眼底燃起一簇火光。
楊成和春草竟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跑去了院長辦公室!
顧蔓隻覺得肚腹間像有一把鋼刀在不停的攪來攪去,疼的她兩眼發黑,渾身冷汗淋漓。
她上輩子生過孩子,當然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但這時候每一點的痛似乎都被無限放大了,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像被撕裂,痛的她渾身顫抖。
她死死咬著唇,不想嘶喊出聲,然而嘴裡很快就漫起了鹹腥,她緊緊扒著產床,抽著氣,**聲溢了出來。
兩個護士在旁邊說說笑笑的,這不是顧蔓工作的醫院,沒有人認識她。
一個護士瞅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還早呢,你再堅持會兒……”
顧蔓痛的渾身發抖,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漫長,耳邊突然聽到了嘈雜聲。
那個女大夫的聲音帶著不滿和憤怒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人家女人生孩子,你湊什麼熱鬨!還找到了我們院長,我跟你說,就算你是軍官又咋樣……”
然而下一秒,顧蔓的手就被一雙熟悉的大掌包裹,林弈的聲音穩穩的在她耳邊響起道,“蔓兒,彆怕,我陪著你……”
顧蔓驚訝的睜開眼睛,這裡可是產房,他咋進來的?
就看見林弈身上套著無菌病服,站在病床前緊緊盯著她。
他的聲音雖然沉穩,但那雙向來冷厲深邃的眸子卻透著滿滿的緊張,握著她的手都在發抖。
“好蔓兒,彆怕,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蔓兒彆怕……”他的一隻手撫開她頰邊汗濕的頭發。
顧蔓心底一股強烈的委屈和憤怒突然衝了上來,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腦中想起那些照片和畫麵,身體上的痛苦遠遠壓不過心底宛若一刀刀的淩遲。
雖然他把白茹抓了起來,但那些畫麵不是做假的!
她突然想到,林弈不一定是對白茹有什麼,也許隻是為了任務,才和白茹虛於委蛇。
可就算是這樣,那也太惡心了!